“那還行，想當年呀，我也是個秀才。如今在官學學的還好嗎？你和燕家是吧，他家的女兒又怎麼樣了？”

季川就像是一個長輩悉心的關懷着孩子。

“官學的夫子們都很是博識，其他的同窗也都在努力向上，對學生有很好的督促作用。

學生和燕小姐已經訂婚，隻是當時未能讓老師喝成喜酒，以後成婚時老是萬萬不可推脫。”

顧清玉簡要的總結了一下，說到燕傲霜的時候，嘴角不免帶起一抹笑意。

季川這才滿意的點頭，不忘師恩，不忘舊情，假以時日，此人定當會有一番大作為。

但這最後是輸是赢……

還說不準啊。

太過感性的人往往就輸在了第一步。

“顧清玉，老師問你一個問題，若是我和你喜歡的那個丫頭同時被抓走，救我，我可給你高高在上的權勢，若是救了你那個丫頭，得到的隻有她，那麼你會救誰呢？”

季川說話絲毫不留餘地，爺壓根沒有給人考慮的時間“現在立刻就給我答案。”

顧清玉設想了一下那副場景，一邊是恩師，一邊是霜兒，其實根本不用思考。

隻是……

“你可以放心說，即使選擇救那個丫頭也要大膽的說出來，我注意的是你的态度對結果絲毫沒有興趣。”

季川其實在看到顧清玉猶豫的時候就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決斷，作為授業恩師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隻是現在他在場，這小子不好說出來罷了，所以他要扔出一個台階去。

“老師，您的教導之恩，清玉下輩子一定當牛做馬報答您。”顧清玉委婉的回答。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自然不用過多解釋。

季川點了點頭，口中卻是冷哼了一聲，将手中的茶杯被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顧清玉，你若是認我這個老師，就在我面前跪下，磕三個頭，我原諒你今日的無禮之舉。”

顧清玉絲毫沒有猶豫，立刻下了飯桌，對着季川就跪下了。

随着用力的三聲，顧清玉的頭上立刻就冒出了青紫色的痕迹，可見其用力到底有多猛。

“是清玉的錯，老師不要動氣。”

“動氣？”季川摸了摸自己的長胡子，剛剛生氣的臉也不見了蹤影，整個人再次變得笑眯眯的。

“我當然不會生氣，剛剛我就說了，你給我磕三個響頭，我既往不咎。說是連承諾都做不到，我也走不到今天的位置。起來坐會去吧。”

顧清玉站起身也沒有管自己破損的額頭，隻是微微彎腰，行了一個學生禮“多謝老師。”

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放心坐下。

季川也再次像剛剛自己發威摔在桌子上的茶杯拿了起來，抿了一口，這樣一摔，茶更香了呢。

不經曆一點磨難，怎麼能變得更好呢，物件是這個道理，人更是這個道理。

“清玉啊，你算是我的關門弟子，我今日就難免多囑咐你一些，我剛剛是把兩個選項擺在了你的面前，所以無論你怎麼選，這都會是錯誤選項。”

話題點到為止。

顧清玉心中已經有些模模糊糊的領悟“老師的意思是……”

“顧清玉，若今日我和你的夫人一同掉進了水中，那你會先救誰？”

季川非常大方的再次給出了同樣的考題。

就在剛剛他已經把答案透露了出去，就看某些人聰不聰明了，若是這點事情都領悟不出來，那還不如趁早回家去，别省得污染了他季川的名頭。

顧清玉這次回答的比較慎重，讓他目光清明，明顯沒有了之前的猶豫，他是真的在好好的想辦法。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顧清玉忽然笑了“老師，學生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如果連保護自己的人都做不到那學生才真的是失敗。”

季川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顧清玉的欣賞也再次出現的在眼中。

用的時間長了些，不過對于一個正在成長的青年來說，還可以接受，隻要提前有過相同的經曆，以後遇到事情就不會抓瞎。

隻是剛做到這一點可還不夠。

季川繼續詢問。

“那你要如何避免這種事情發生？”

“若是敵人在暗，我在明，我會将這些軟肋都藏起來，畢竟千防萬防，總歸有防不住的時候。

但若是敵人在明，我在暗，那我會直接将敵人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成為一個根據我思想辦事的傀儡，對我來說這并不難。”

季川很滿意，顧清玉的思維真的不像是一個新人，雖然處理手段上相對有些幼稚。

隻要好好培養，未來必定前途無限。

說不定能接替自己的位置。

不知不覺中，季川已經将這個，當時自己一時起興教的弟子看作了自己衣缽的繼承人。

說這些，現在還是為時尚早。等他們在京城再會的時候，顧清玉這小子一定會對自己的身份很吃驚。

想到這裡，季川的心情就更好了，不管多麼大年紀的人對于看别人吃驚這件事都無法拒絕。

無形裝叉，最為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