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翡眼底泛起一片幽色,盯着那張臉,手下一緊,又忽然松開了手。
江藏生失了支撐倒在地上,受了疼,也隻擰着眉頭悶悶哼了一聲,好似真的醉了一般。
衛翎已經起身走了過來,聽到那一聲,隻覺好似有人在用羊豪筆,貼着他的耳根子,輕輕地撓,撓得他這心間又有些發癢。
“阿翡,你怎生對江公子這般粗魯。”他欺身将人扶起,江藏生從前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被人照顧得無微不至,一身肌膚雪白柔膩,臉頰,脖頸,眼尾,都叫酒氣醺出了三月霏桃般的薄紅。
溫翡垂着眼眸看着兩人,眼底的幽暗處浮現出一抹諷刺,“哎呀,手下一滑,真是對不住江公子了,我出去叫他的随從進來,世子勞煩您先看顧着江公子。”
他離開時,又叫席上的美人都退了出去。
燈火葳蕤,衛翎将這江公子扶在懷中,觸手那腰肢,竟生出些不盈一握之感。
江藏生閉着眼,頭腦雖有些昏沉,感知卻清晰得很,他隻覺有溫熱的氣息靠近,鑽進了他的衣襟,貼着他的肌膚,卻不知是何情形。
外面突然傳來婢子的聲音,“世子殿下,家主有請。”
婢子的聲音衛翎熟悉,這家主,自然也不是溫家的家主,而是他拿捏不了的那位。他低頭看看懷中的江藏生,隻好忍痛叫人進來照顧着,整斂好儀容,就這般離開了前廳。
人離開了,江藏生也沒敢醒過來,期間溫翡又回來過,他閉着眼,能感受到眼前的亮光被什麼遮擋,照顧他的婢子喚了聲“小公子”。
而後,廳内陷入了一片寂靜。
溫翡不知在思索些什麼,那道暗影沉了許久,才離開,等了一會兒,江藏生就等到了烏金。
烏金幾人都被溫翡派了一群人看管着,也不能出去通風報信。
烏金雖是修士,卻也抵不過溫家人多勢衆,如今見到江藏生,手底靈力波動,探查了一番,确認無礙後,才背着江藏生出了府,上了馬車,剛放下人轉身,就對上了一雙尚且清明的眼睛。
“少爺……”
江藏生扶了扶發漲的額角,“回府吧。”
手臂隐隐作痛,他不知溫翡與他又有何仇怨,心底隻對此人生了些防備。
待回了府,已至亥時,姜雲斂幾人卻還未歸來。
江尤誨聽府上的奴仆說起今日的事,憂心得很,一直未歇息,坐在前廳等待,聽到江藏生回府的消息,就立馬去了院裡看他。
“生兒,那溫家公子今日可有為難你。”江尤誨托着江藏生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江藏生也看着他,“爹,今日是溫家小公子溫翡相約,我無礙。”
江尤誨松了口氣,又聞到他身上的酒氣,“生兒喝酒了?”
江藏生見江尤誨這樣的神情,就知溫翡與他沒什麼人盡皆知的仇怨,那便是私下裡有些龌龊了。
他解釋道:“溫家小公子盛情難卻,隻喝了幾杯……”話音又一轉,“爹,你今日去了城主府,那城主可有為難你?”
江尤誨笑道:“爹無事,城主今日叫我去府上,隻說貴人喜歡我們家的綢緞,誇了幾句,又留下來吃了個飯。”
江藏生聽他爹這麼說,放心下來,雖不知這兩人要做什麼,但這衛世子看來,好似也不是那仗勢欺人之輩。
夜深了,交談了幾句,江藏生就叫他爹去睡覺。新調來的兩名婢子備了熱水,伺候他沐浴。
江藏生褪下衣裳,入了水,婢子為他揉按肩膀時,忽而低低叫了一聲。
“少爺,您受傷了。”
江藏生垂眸去看,這才注意到,那被溫翡攥過的地方,赫然留了兩道青灰色印痕。
“想來是磕碰到了……我無事。”
他雖這麼說,那婢子還是瞧出這印痕像是有人用手掌緊緊捏住他的手臂,從而烙上去的。
也不知什麼仇怨,都捏得泛青了,主子的事她不好過問,隻去尋了些藥膏回來,為他擦上。
本以為就這一日相約,不想到了第二日,那溫府又派人捎了口信。
這次是叫他去遊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