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雲霧萦繞在眼前,那人一身白裙站立在山峰之巅,搖光劍橫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一滴清淚劃過臉頰。
“趙石明死了,這世間已然無念。”
依舊是那張清冷的臉,卻挂上了從未見過的脆弱,劍刃幹脆利落地劃破皮膚,殷紅的鮮血噴湧而出,糊得眼前一片死寂。
“啊!”顧不渝猛然睜開眼,左手伸出懸在空中,右手早已揪住了自己的胸口,衣服驟然掀起了無數皺褶,她猛烈地喘着氣,仿佛溺水得救的人。
窗外夜色黯然,樹葉輕輕的搖曳着,影子在地面靜靜地滑着,微弱的燈光照着顧不渝的臉色有幾分難堪,她怅然道:“隻是夢?還是劇情?”
可,楚歌怎麼會!活着不好嗎?怎麼會為了那個垃圾男主殉情!他算哪門子男主,什麼破劇情!死了還得在我眼前秀一波,這麼喜歡死一起,那本尊就成全你們!
顧不渝心中猛得升竄一股火焰,忽覺喉嚨一甜,猩紅地血溢出嘴角,她一手撐着床,狼狽地笑了,在暖色的燈光下,眉眼裡淨是陰冷郁郁之色。
氣出内傷了。
鬥轉星移,歲月如歌,安甯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年了。
楚歌休養了半年,境界還是不見漲,對于下次交戰,她隻好放手一搏,琢磨着顧不渝也應該快來到了尋死覓活的時候了。
想到決戰以自己的狀态,恐怕兇多吉少,楚歌找來了于師妹,于佳對于楚師姐的傳喚有些疑惑。
于佳又是廢了半條命爬到了半雪峰,用力地喘氣:“師姐找我什麼事?”
楚歌留戀地看着這池鯉魚,掏出了一把白玉鑰匙:“于師妹,這是掌管半雪峰的鑰匙,我的鯉魚,如果。。。”
于佳看出來楚歌眼裡的決然,心中湧起難以平複的悲哀,她攥緊自己的衣角,幾乎是以一種哀求的語氣對楚歌,眼眸裡全是痛楚:“師姐,你不會的有事的,你告訴我!”
她再也無法承受身邊的人離去的絕望和無助了。
楚歌明白于佳是個重情義的人,也知道當年徐曉青的事情給于佳的修道之心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越是這樣,楚歌越是不放心她,這次叫她來的目的不隻是讓于佳可以保管她的山峰,更是想讓于佳振作起來,她安撫道:“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不在了,還請師妹能接管我的山峰,我的鯉魚太笨了,沒人守着我不放心。”
“師姐,我的修為哪裡夠,我沒有資格的。”于佳已經開始抹眼淚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根本止不住。
楚歌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于師妹你可以的,這鯉魚你也曾看管過,它們比較怕生,但你不一樣,你曾經養過它們,這把鑰匙蘊含的力量足以你自保,半雪峰雖然冷,但靈氣充沛,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在這裡修煉。”
聽了楚歌予以鼓勵的話,于佳抽抽噎噎地接過鑰匙:“師姐,雲清門的人都舍不得你。”
楚歌聽了,罕見地頓了頓,何為不舍她不明白,修道至此,哪一次不是生死局,孑然一身從中破局。
“師妹放心,我就算死,也不會讓顧不渝傷雲清門分毫的。”
于佳睜大了眼,淚眼朦胧看她:“師姐,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歌笑得很淺,眼裡無奈:“我走後,秀心那個孩子恐怕會擔心,你多勸勸她。”
“好。”
就在楚歌以為自己行将就木了,安靜等着決一死戰,又過了半年。
還不來,顧不渝死了嗎?
楚歌自己都開始急了,她對保持了這麼久的平靜感到困惑。
這麼久不來殺她,顧不渝怎麼忍得住?
楚歌有些迷茫地望着天空,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她嗅到了顧不渝獨特的魔氣,強大的氣息輻射到整個雲清門的上空,很快天空就變成灰色的幕布,陰沉得不像話。
原本等待決戰到楚歌的心情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顧不渝是吃飽了撐着了嗎?特地跑到她的宗門,就這麼迫不及待?
楚歌皺了皺眉頭,看着濃墨似的天,裡面隐隐有悶雷滾動,她感覺這不是顧不渝造成的,顧不渝沒必要這樣做,而且這種驚天動地的舉動很耗費精力,除非顧不渝是傻缺,就喜歡花裡胡哨,閃亮登場?
“咳咳,總算到了。”顧不渝在濃重的烏雲下平穩地飛行着,裡面夾雜的閃電時不時劈在她的身上,她一身特制的防雷護具也有些承受不住。
顧不渝心中暗罵着這個世界的破爛規則,老天你給女主撐腰敢不敢再明顯點,她每每多靠近一步就有更多的天雷滾滾落下,威力驚人。
原本顧不渝早就想動身了,奈何走兩步就遭雷劈,堪稱人形引雷針。
可老天也想不到,顧不渝畢竟是大乘境的魔修,體魄這方面肯定也不差,抗揍,劈了這麼久顧不渝反倒把這當成是一場修行,再加上月沉給裝備符箓各方面的加持,慢慢就習慣了,花了大半年才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