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渝點到為止，收了刀，嘴角挂着笑，居高臨下地瞧着楚歌。

這個人真的是，不管幾輩子都讨人厭，時隔多年再聽到“你赢了”，顧不渝的身體還是會一陣激靈，就好像回到了與楚歌對峙的那天，楚歌死在她懷裡的陰冷潮濕的雨天。

“楚姐姐你沒事吧？”祝平露跑過來，上下打量她的傷勢。

“沒事。”楚歌強撐起來，手指點在傷口上，溫和的靈力養護着，讓血流停止，此刻她還不忘擋在祝平露身前護着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顧不渝的側臉。

顧不渝雙手抱胸，冷哼一聲，這時候還想着護犢子，有事就怪了。

楚歌眉眼淡漠，仿佛剛剛的失敗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已經赢了，為什麼不上巅峰台。”

“哦，你說這個呀，”顧不渝歪着腦袋反應過來，刀尖指了指那邊，“我壓根不在乎這個。”

這人此行的目的單純隻是為了羞辱她嗎？虧她一開始還以為這人是好人，自己可真是愚蠢。

這人為了戲耍她，把選擇權交在她手上，她這時候要是走上去了，這第一來的就像是她施舍的一樣。

楚歌清亮的眸子暗了暗，銀牙悄然咬合，屈辱的火苗在她的心裡熊熊燃起。

顧不渝見她已經氣得杵着地上不動，猜到某人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她眼底的笑意已經壓不住了。

“不過我又改變主意了。 ”顧不渝站在台階上俯身，那雙眼睛彎彎的，笑得很勾人挑釁，像兩輪紅月當空，“小師妹，記得喊我師姐。”

“你也是。”顧不渝随手敲了敲祝平露的腦袋。

看你服不服氣，不服也得服。

顧不渝走上前，三兩步走上台，台上光芒大盛，腰間的玉牌金光燦燦，四處的風朝她席卷而來，攜來了無數的繁花，花兒落在她枯黃的發絲上，頗有幾分雅緻。

天邊的烏雲散開了，撥開雲霧，橘色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全身暖洋洋的。

“玄機門還挺浪漫的。”顧不渝伸手在空中随意采下兩朵，如探囊取物般簡單。

面前是冷着臉上台的楚歌，這是什麼人生圓滿大結局。

雖然顧不渝知道自己年紀比現在的楚歌大二十倍，各個方面勝之不武，可那又怎麼樣，女人至死是少年，千金難買她樂意。

轉眼，台階上鋪滿花瓣，楚歌神色淡淡的，身上落滿了粉嫩的繁花，腳下踩着花瓣朝她款款走來，風将她的青絲挽起，飄揚。

這人一臉不樂意地登台是什麼意思？像是不願出嫁的新娘子，怎麼這輩子和她顧不渝站一塊就委屈她了？

楚歌越走越近，那張冷臉也在眼前放大，眉宇淨是冷冽的氣息，眼睛像是深潭要将她吞噬，顧不渝感覺自己的心髒有點不舒服，頻率失常了，她無所适從地撚着指尖的兩朵花，局促地張望着天空的似錦繁花。

祝平露站在後面，小心地望着她倆之間微妙的氣氛，楚姐姐的模樣像是被迫娶了個不中意的妻子，面色沉得像是可怕，那位壞姐姐倒像是毫不知情，暗自羞澀的傻媳婦。

她搖了搖頭，将自己可怕的想法搖走。

晚來的人全都歎息了起來，前面來的有一大部分是被顧不渝和楚歌揍過的。

“我才剛到怎麼分出勝負了？本來還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唉，真是時運不濟，命途多舛。”

屆時，空中又傳來了那個悅耳的聲音。

“恭喜顧子思成為登頂第一人，授予外門首席榮譽。”

顧不渝擡頭望天，有一人身披白衣，從天而降，她頭上戴着漂亮的花環，姹紫嫣紅，發絲飄逸地披散在後面，臉上的幾條皺紋反而為她增添了幾分歲月的魅力，想來漫天飛花這個點子可能是她出的。

松望庭面色溫和地向新人打招呼：“小友你好，我是玄機門主閣的和樂長老，把你的玉牌給我。”

顧不渝将腰間的玉牌一把扯下，抓在手上把玩了一會，遞給她：“要這個做什麼？”

松望庭觀察到顧不渝恣肆的舉止，見人也不打招呼，這就是第一的驕傲嗎？她主持過很多屆入門大比，還沒遇到這樣的狂的弟子呢。

她臉上浮現一抹苦笑，這一屆的首席怎麼有點不一樣，一看就是個刺頭性格，要是誰收了入麾下，恐怕要頭疼不已吧。

松望庭摸過玉牌，柔和的靈力附着在巴掌小的玉牌上，很快玉牌上字就像是上了一層金絡，閃着晶瑩的靈光，背面彙聚成首席二字。

“好了，從此這就是你身份的象征，當然首席也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不可掉以輕心。”

“有了這個，她們都要喊我師姐嗎？”顧不渝雙手環胸，沒有接玉牌，要是都不喊，她才不要什麼責任擔當。

原來是在意這個嗎？意外的天真，松望庭笑着答道：“當然，玄機門也是很在意禮儀的。”

這是時候，顧不渝才接過她手中的玉牌：“那行吧，謝啦。

松望庭又拿出一枚乾坤戒：“這裡面是你的獎品，玄機門許諾的東西，你可以當場驗貨。”

“本小姐家大業大，不需要這種獎勵。”顧不渝趾高氣昂地撇過頭，完全不在乎這種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