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曆九月,秋風吹過,帶來了一絲涼意,一早一晚都得披上件厚衣才能出門,今天是九月九重陽節,從早上起來就能看見候府中的下人來來回回的每個人都忙碌着。
“夫人,這早上風寒,快進屋吧,瞧你這鼻子都吹紅了。”程香左手挎着食盒,右手去攙扶程慕思的手臂。
“各個廚房都在準備祭祖的吃食,廚房的媽媽特意把給夫人吃的東西先準備着,進屋趁熱吃些。”
進屋後程香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裡面的吃食一一端了出來。
“我聽廚房的媽媽講,世子現在帶着所有人在祠堂祭拜呢,侯爺在世的時候咱們還能去趟濟善寺,賞菊放風筝,今年怕是前廳都去不了隻能在後院待着了。”
程慕思喝了一口程香端過來的粥,“待着就待着,外面涼飕飕的我身子重也不願意出去。”
“好可惜呀,這會兒濟善寺的菊花開的正好來來回回賞菊的人也特别多,跟往年一樣肯定非常熱鬧。”程香小臉一耷,遺憾的不行。
“年年都一樣,不去就不去了,你若是心裡想的緊,府中有相熟的丫頭結伴出去溜達溜達别太引人注意就行。”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跟徐祁之間有見面有牽扯,尤其是那件事發生之後。
門外傳來敲門聲,程香轉身去開門。
“什麼事?”
“回姑娘,世子讓我通知夫人一會兒……。”
程慕思吃了一口白煮蛋,眼神瞥向門口隐隐約約聽着門外的人說什麼準備一下出門,離的有些遠聽的不太清楚。
“好,知道了。”
程香回來臉色帶着幾分喜悅,“夫人,世子說讓夫人跟着去祭祖。”
程慕思眉頭輕擰,“祭祖,讓我,我是個有身孕的人怎麼能跟着去祭祖。”她身子重帶着一個人,若是手欠的給祭拜的人燒個元寶對方都帶不走,更何況她還是個假的,徐祁不會這麼沒有規矩硬讓她出現祠堂前的。
程香随即伸手打了一下嘴巴,“瞧我,又心口不一順嘴胡說了,不是祭祖是去濟善寺,這嘴一瓢就說成祭祖了,小丫頭說是去濟善寺登山,世子下的吩咐說是用過飯就出門。”
程慕思若有所思,她有着身孕去登什麼山,徐祁他想幹什麼。
“去回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去了。”
——
過了早上日頭升起後逐漸熱了起來,為了防止起涼風,程香給程慕思準備了一件白色披風,程慕思一席素衣站在侯府門前,小臉繃繃着明顯不悅。
侯府外一共停了三輛馬車,程慕思一出門便有輛馬車緩緩過來等待程慕思上車。
“那兩輛馬車你可知道都是誰?”程慕思随口問了一句前面馬夫。
“回夫人,前面那輛是世子和傅姑娘同乘,後面那輛是秋姨娘母子三人。”
“哦,鳳夫人和蓮姨娘沒有跟着一起嗎?”
“小人不知。”
程慕思氣不打一處來,她說了自己不舒服不想去,徐祁倒好用給家人點長明燈的理由引她出來。
“那位傅姑娘倒是得世子青睐,竟然跟世子同乘一輛馬車。”
程慕思一個冷眼掃過來,程香見狀立即避開程慕思的眼神,她也不是特意關注世子,隻是覺得稀奇罷了,也不知道那位傅姑娘到底長什麼模樣,世子是不是真喜歡,世子對夫人還有沒有别的想法,程香的小心思半點也不敢吐露,生怕惹程慕思發脾氣。
馬車緩緩的朝着濟善寺去,一路上行人很多,有的坐馬車,有的坐牛車,還有個别拉的人力車,其餘步行手裡都挎着籃子裡面裝的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濟善寺在盤山山頂,距離侯府得過四趟街道,從永定河上面的安平橋上穿過,再走幾公裡就到了盤山腳下。
程慕思下了馬車,這裡似乎被許多各色商販占據主要位置,糕點,菊花酒,還有各種樣式的風筝等各種小攤位,各色的人做各色的事好不熱鬧。
從山腳望向上方,遠遠的隻能看見寺院最頂端的建築,氣勢磅礴的坐立在上方,山腳下已經聚集太多人,沒幾步便能與一人擦肩而過,看着那高不見頂的台階,程慕思歎了一口氣,心裡冒出一個想法徐祁是不是打算讓她爬樓梯然後把肚子裡的孩子累掉……,啪嗒一頂肩輿停在程慕思面前。
程慕思愣了下看了一眼程香,程香開口道,“怎麼回事?我們并沒有雇轎子。”
轎夫走的急,額頭溢出薄汗,拿起脖頸上挂着的白巾擦了擦,“是那位公子雇的,到山頂三兩銀子,錢已經付完了。”
順着轎夫指的方向,徐祁似沒有注意這邊似的看向别處。
程慕思剛剛還用自己的小心眼揣測徐祁,這會兒看這肩輿心裡多少有點心虛。
一路從山腳下被擡到到山頂,程慕思省了不少力氣,就是天氣有些熱出了不少薄汗。
肩輿停靠在濟善寺大門右側寬敞的地界,這裡坐了好幾位等着擡轎子的人。
徐祁過來端詳了一下程慕思的面容,見她無恙,便客套道,“一路上颠簸,夫人可有不适的地方。”
程慕思生氣,完全沒注意徐祁那句‘夫人’倆字叫的有多不妥,用帕子輕輕點了點下颚溢出的汗氣,面對徐祁突然詢問程慕思翻了個白眼,自然而然嬌嗔不耐的語氣脫口而出,“舒适的就跟在家床榻似的。”要不是徐祁刻意的她也不會出現在這。
徐祁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為了看周邊景色傅瑤岑選擇跟徐祁一同上來,結果她高估了自己的體力,跟徐祁這種習武的人根本沒法比,爬上來的時候已經氣喘噓噓好似空氣供給不夠似的,傅瑤岑爬上山上時,正好看見這樣一幅畫面,徐祁面色溫和目不轉睛的盯着比他矮上一頭容貌出挑的姑娘形成了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要不是徐祁之前跟她介紹了程慕思的身份,她還以為這倆人是一對情侶,傅瑤岑突然驚了下,拿起帕子捂住了嘴,眼神擔憂的左右看了看她剛剛在胡思亂想什麼,還好這自言自語的毛病沒犯隻是心裡想了想,若是像在家裡似的心裡藏不住話,想到什麼說什麼她這句話說出來得給徐祁惹多大的禍事。
“師兄。”
傅瑤岑走到徐祁跟前,下意識抓住徐祁的袖子,“累死我了,早知道我也坐小轎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