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娘，“是外面傳來的，奴婢這就去看看。”

焦娘走出正門，就聽西院東房徐介暴怒的聲音。

鳳夫人過來時，就見東房裡的下人齊刷刷跪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平白的發這麼大的火。”

徐介怒不可遏，“這群刁奴欺負方柳是個姨娘，不經心照顧導緻方柳流産了。”

“不是的夫人。”被打罵渾身是傷的丫頭們見鳳夫人過來，一把抱住鳳夫人大腿開始解釋，“郎中之前檢查的時候明明說方姨娘這胎相穩妥的，也不知怎麼了早上方姨娘還胃口大開，吃了很多東西，這會兒的功夫就說肚子疼，奴婢趕緊去尋了郎中來，然後，然後……。”

“郎中怎麼說，吃錯東西了，還是閃到了。”鳳夫人眉頭不悅，剛剛還說程慕思那個嬌氣的，閃了一下就叫了郎中，這會兒自家兒子的姨娘就打了她的臉，視線移落在下人身上，衆人紛紛搖頭。

“郎中還在裡面。”很快屋内的郎中從裡面走出來，“這位夫人的身體算是保住了，隻是這身體怕是日後很難再有身孕了。”

鳳夫人一驚，“怎麼會這麼嚴重，之前不是還說胎像穩固嗎，怎麼說流就流掉了。”

“這位夫人怕是碰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氣血兩沖，胎像下沉，有大出血的前兆按理這種症狀隻有臨盆前，難産的之相才對。”

鳳夫人一聽，心覺晦氣，好端端的怎麼會這麼嚴重。

郎中出來，徐介便沖了進去，鳳夫人跟在門口看了一眼，見方柳臉色慘白，毫無聲息的躺在床上，看來這是挺嚴重。

“焦娘，你去我那庫房，我生辰的時候三房送的那個血參拿來給方柳補補身子，另外凡事伺候過方柳的人全都發賣了，好端端的侯府怎麼會碰到不幹淨的東西，準是這些刁奴背地裡使的壞，不服氣奴婢出身的方柳當了貴人壓他們一頭，一群賤蹄子，見到人家好就生了歪心思，去焦娘，馬上派人尋人牙子過來。”

“是，夫人。”衆人一聽立即放聲大哭，弄得西苑哀怨聲一片。

——

北苑。

“因為一個通房丫頭也能有這麼大的陣仗，不愧是個性張揚的主，我記得她以前挺識時務的，以前侯爺在的時候張揚點也就張揚點，好歹侯爺寵着她，可現在世子當家她還敢這般大吵大嚷的，就怕世子看不見她似的，一個通房的孩子能有多重要……。”

話到嘴邊蓮姨娘突然止住了聲，眼神睨了坐在她對面正拾到香料的秋姨娘一眼。

“瞧我這話說的，說到底咱們跟方柳有何分别，都是給人做妾室的，本來大好的年華，有個孩子傍身一輩子的富貴算是跟侯府挂上了，這轉眼間就變得連擁有子嗣都是艱難的了，這丫頭命還真苦。”

秋姨娘不似鳳夫人那般與侯爺十幾年的舊情，也不似蓮姨娘那般雄厚的家産做底氣，她隻是巴結侯爺底下官員送來的，承蒙侯爺厚待生下一兒一女，她在府中的地位緊緊是個沒有太重身份的姨娘而已。

秋姨娘沒有回話，把自己裝好的香料遞給蓮姨娘，“這個香料放在床頭，保你每晚再也不會失眠多夢。”

蓮姨娘将香料包接過放在鼻翼下輕輕嗅了嗅，“就是這個味道，之前你送我的那個放的太久了，味道都消散了，害我那幾日都沒睡好，這下好了我又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說罷蓮姨娘從袖子裡拿出五十兩銀子遞給蓮姨娘。

“這可使不得。”秋姨娘面露驚色，看着那五十兩銀子連忙拒絕。

蓮姨娘直接推拒道，“這個說什麼你都不能拒絕我，要不然我總上你這拿香料拿的都不安生。”

“可是這，這也太多了。”

“你就安心拿着，平時你也沒什麼營生進項，家裡還有讀書的，雖然府中不會虧待你們，到底自己有進項才好不是，你不是一直想開個香料鋪子，光靠府中月例賞錢什麼時候才能開上，回頭我把這香料給你推銷出去你多做一些，攢夠開鋪子的錢你告訴我，我幫你張羅鋪面，别的我可能不成可開店這事我可是内行。”

秋姨娘捧着五十兩，“謝謝蓮姐姐了。”秋姨娘對蓮姨娘真心感激，自打她入府一直受蓮姨娘的恩惠.

“快打住，咱們姐妹之間可不興這個，我回去了。”

“我送姐姐……。”

倆人剛走，就見徐依一臉興沖沖的從外跑進來，看見蓮姨娘恭敬的行了一禮。

蓮姨娘上下打量這徐依，見對方氣色好了許多，沒有往日陰沉之色，眉眼帶笑道，“大姑娘心情開朗了不少，這樣多好沒事的時候到處走走散散心。”

“我也是這樣勸她的……。”

倆人聲音越來越遠，徐依恢複以往陰郁之色詢問一旁的丫頭道，“她來做什麼？”

“回大姑娘，蓮姨娘來取讓人安神的香料。”

“這點小事怎麼不讓丫頭過來拿。”這侯府衆的人就沒有一個安好心的。

——

西苑的動靜很大，人人都知道大爺徐介有個極其寵愛的通房丫頭，哪怕正妻沒進門也願意讓妾室先生下孩子，在下人堆裡都十分羨慕方柳有這般大的造化，隻是沒想到她不僅沒福氣，流産後還傷了根本，怕是再也不能有孕了。

東院程慕思聽到這個消息也不免驚了下，伸手撫摸了一下肚子不免将自己代入其中。

“怎麼會那麼嚴重，竟到了以後都不能有孕的地步。”

程香如同八卦能手，早就打聽了個透徹，“奴婢聽說，是有人嫉妒方柳得了大爺寵愛，所以才下此黑手，還有人說是鳳夫人不滿方柳在正妻未娶之前先生下長子所以下的手。”

“鳳夫人下手怕是不可能，我雖然與她相處不多，可她那性子所有情緒都易顯的人斷不會有那麼狠毒的心思。”

“這誰知道呢，據說鳳夫人很生氣将方柳房中的婢子全都發賣了。”

“這侯府越發讓人待不下去了，程香，我後悔了，當初不該答應徐祁留下的事，要不然這會兒我們應該在屬于自己的地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程香鋪着床鋪聽着程慕思的話不免覺得好笑，“姑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

“沒什麼，就是覺得特别沒意思，幹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程香鋪好床後，将床的帷帳放了下來，走到程慕思身邊道，“姑娘若是覺得在府中沒意思，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之前世子不是說京城有處莊子是老侯爺給你的嗎，我們借此機會去莊子小住幾日好不好，我聽說鄉下莊子可有意思了，有山，有農田，還有河可以釣魚，正好現在正值秋季能看見好多收成。”去哪裡總比姑娘去桃館強，要是讓世子知道他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鄉下的莊子。”程慕思腦中立即浮現出她想象的畫面，空曠的農田，還有人勞作，“也好，出去走走透透氣也比在這破院子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