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啊?”
大叔見我沒有回答,于是也起身走到玄關。他趴在貓眼上往外一看,瞳孔放大怔了一下。我想他肯定也看到站在門口的萱萱,才會如此反應。隻見大叔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拽了拽衣襟就伸手打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大叔說話的語氣異常低沉。
“我…我想問你當初為什麼…”萱萱說着說着突然就不說了。
我想她應該看到了站在大叔身後的我,所以才沒再繼續說下去,相反的她開始上下打量我。
“有什麼事嗎?”大叔繼續發問道。
萱萱緊盯着我沒有說話,眼神裡像是充滿了敵意。
“如果沒事的話,就請回吧!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見萱萱仍不回答,大叔說着拉住門把手就要關門,卻被萱萱伸手擋住了。
“我想…我來是想找你對一下台詞。”
“什麼台詞?”大叔像是故意挑釁般的質問道。
“就是《雷雨》的台詞啊!”
“《雷雨》的台詞?”大叔說着皺了皺眉頭,接着說道。“如果是《雷雨》的台詞,我和你之間沒什麼對手戲吧!”
“有的,有的。雖然不多…”
“除了周太太找魯貴問話,好像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了吧?如果是那幾句台詞的話,加起來也沒超過十句吧。”
“不,不,還有一場戲!還有一場戲是周太太将魯貴一家人趕出周家後,魯貴來威脅…”
“威脅周太太如果不讓他複工,就把你那些龌龊之事大白天下的橋段嗎?哦,錯了,是周太太私通周萍的事兒…”
萱萱沒有回答,隻靜靜地站在門口。她就這麼望着大叔,眼神裡充滿了哀怨。萱萱彩排時對待男助理時的嚣張跋扈也全然不見了,全然變成了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她就這樣的手足無措的站在心愛之人面前,多麼希望他能夠再見她一面。但從大叔冷漠無情的态度便可看出雖然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隻有幾十公分,但心裡的距離可能早就超越十萬八千裡了。
“如果是這出戲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找小童去對台詞吧,畢竟是他飾演的周萍。”大叔說話間目光中的冷漠又多了幾分。
萱萱咬緊下嘴唇,仍舊沒有回答。
“那沒什麼事,我們要休息了。”大叔說罷拉住門把手重重的關上了門。
我站在大叔身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不明白萱萱為何這麼晚了還要來找大叔對台詞。而且正如大叔說得那樣,他們之間本就沒有多少對手戲,和周太太糾纏不清的就屬周萍了吧。想想大叔叫萱萱去找周萍的飾演者小童去對台詞也不無道理。
再者就是如果萱萱是個很敬業的人,如果她在演出前會找所有和她有對手戲的演員一一對一遍台詞的話,那是不是也太耗費時間了呢?畢竟大家都挺忙的,在戲劇節期間也肯定有很多這樣那樣的安排,誰會有這閑功夫等着萱萱一個個對台詞呢?而且現在時間也已經這麼晚了,沒有事先約定就冒然來到對方房間是不是也有失禮節?萬一對方已經休息了呢?不會很打擾嗎?特别是這麼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不是也不太妥當呢?
我思忖着坐回沙發上,擡頭看向大叔。他的神情不再像方才他們對話時那般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落寞。盡管這種落寞在他面龐上隻浮現了短短幾秒鐘,但還是被我敏銳的觀察力給捕捉到了。
“那我們繼續?”大叔說話間已經走回房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好。”
于是,我和大叔再次進入工作狀态,開始對台詞。好在我有二刷過這出劇目,因此對劇中的人物關系和台詞還算比較熟稔,一路對下來也還算順利。不過對着對着,我就發現大叔的狀态不太對,我想剛才萱萱的來訪肯定影響到他的情緒了,于是就提議要不先休息個十分鐘。大叔意外的接受了我的提議,于是将劇本放下,直接躺倒在沙發上,頭枕在靠近我這邊的沙發扶手上。
“要不您先眯個十分鐘?”我見大叔的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上了,如是提議道。
“不了,我怕我這兩眼一閉再睜開可能就得明天早上了。”
“那您就這麼躺着就能達到休息的效果了嗎?”
“那還能怎麼辦?硬熬呗!”
“要不…要不咱倆聊會兒天?”
“聊什麼?”大叔說着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我很好奇您是怎麼将酒吧女老闆演繹的如此惟妙惟肖的,性感中帶着些許冷豔和一絲神秘色彩。”
“我嗎?這個是我的秘密,我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您告訴我也沒什麼損失啊,我又不會告訴别人。”
“不行。這個可是我的看家本領,告訴你的話,那我就…”
我沒想到大叔竟然拒絕回答我提出的這個問題,不過我就是不死心,接着又追問了好幾次。
“哎…”大叔見我一個勁兒逼問,就歎了口氣,接着說道。“無外乎就是眼神表情動作上的拿捏罷了。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用,你本來就是女的,這些你應該是與生俱來得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