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的眼中透出深不見底的幽邃,閃爍的是讓人心碎的悲傷。我無法從他的眼神裡讀懂他此刻在想些什麼,一切都如謎一般深奧。他的眼神清如湖水,可仔細看看,卻有一縷清煙一般的惆怅。
傑的目光靜靜地凝視着我,可手勁兒卻越來越大。我像是猛獸口中的獵物,若不牢牢抓住就要逃跑了似的。
“又要幹什麼啊?你弄疼我了…”我用力甩着胳膊,想要掙脫出來。
“能陪我坐一會兒嗎?”傑的臉色蒼白,迷蒙的眼神中閃爍着讓人心碎的憂傷。
我心想他不會是想來我房間坐一會兒吧?怎麼這麼多年不見,說話這麼直接了啊?
“坐一會兒?去哪坐啊?”我不動聲色的試探道。
“酒店的行政酒廊…去那坐一會兒方便嗎?就當是老朋友叙叙舊…”
“叙叙舊?”我不耐煩的說道,心想老娘可沒心情跟前任叙舊!
這時,一個男子突然出現在我們身邊。
“诶,今天是什麼風把傑總您給刮來了啊?”
“哦,王經理啊。您好,您好。”傑說着松開了抓着我的手。
“傑總,這麼晚了,還忙着工作呢?”王經理眼神暧昧的看了眼傑。
“嗯,沒辦法,都是為了工作…為了工作。”傑說罷尴尬的笑了笑。
“那快裡邊請吧,我這就跟行政酒廊的同事打個招呼。”
“那就麻煩王經理。”
“别客氣,二位裡邊請。”
王經理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我不得已隻得跟着傑上了電梯。
既來之則安之,我想傑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非分之事,這家酒店畢竟是他們公司的協議酒店。而且礙于甲方乙方的關系,我若是直接和他鬧僵好像也不太好。畢竟今後隻要傑跟公司一直續約下去的話,也免不了共事。我想我還是先假裝同意,然後在适當的時候找個機會脫身。
行政酒廊位于酒店高層,我跟着傑循着酒廊門内透出來的撲朔迷離的燈光走了進去。這裡到處彌漫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再搭配舒緩輕柔的音樂,好像還未飲下半杯就要醉了似的。
“傑總,歡迎歡迎。兩位這邊請。老位置給您留着呢!”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從吧台後走了出來,将我們引到窗邊的一個位置上。
“傑總,把您存在這兒的酒拿出來嗎?”俊美男子笑着問道。
“嗯。”
“好的,請稍等。”
待俊美男子離開後,傑紳士的将椅子拉了出來,挪在合适的位置上,随即喚我坐下。
我将背包卸下放在腳邊慢慢坐下,故作輕松的調侃道,“看來你是這兒的常客啊。”
“也是,也不是。”
“你這是什麼意思?自相矛盾的…經常來就經常來呗,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故意挑釁他。
“這家酒店是我們的協議酒店,自然會招待客戶或者舉辦一些活動,所以也免不了和這兒的經理打交道,自然而然的也和這裡相熟了。”
“是嗎?”我輕蔑的回道,心想傑就别狡辯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來酒吧喝喝酒聊聊天,哪怕是跟誰發生過什麼也很正常吧!”
傑看着我沒有回答,無奈的搖了搖頭。
很快,服務生端着香槟和兩個高腳杯走了過來,将兩隻杯子分别放在我們面前。隻聽砰地的一聲,服務生小心翼翼的擰開木塞。靜置片刻後,服務生一手握住瓶身下緣,一手優雅的拿起杯子,将其置于三十度後緊貼杯口緩緩地倒入。琥珀色的酒滴落入杯中,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頓時一股醇香襲來,濃郁醇厚甘甜清新。
“嗯?”我不禁發出了一聲疑問。
傑看着我一臉不解的樣子,解釋道,“慶祝一下。慶祝我們再次相遇。”傑說話間拿起酒杯。“小新,謝謝你能來。這幾天辛苦你了。”
“别跟我來這套…我來都來了,該做的還是會做的。”我想既來之則安之,沒必要和自己的飯碗過不去。
“我敬你一杯。”
此時傑已将酒杯舉到我面前,我也跟着拿起酒杯。隻聽叮當一聲,杯身碰撞到一起發出銀鈴般的清脆響聲。我輕輕抿上一小口,傑則是豪爽的一飲而盡。
看着眼前坐着的這個人,回想起在劇院發生的一切,我的心情變得糟糕透了。我本就不喜歡戲劇新改編的結局,又在劇院後台碰到了徐萱萱,這會兒還得應付“精神病重症晚期”的前任。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我一口氣飲下一杯。
“小新,你慢點喝…咱們之間沒必要這樣。”
“喝你一兩杯酒怎麼了?這麼舍不得嗎?切!”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
“怕我什麼?怕我喝醉嗎?我就住在這兒,肯定不會麻煩你的。”我心想沒準兒可以以醉酒為由,胡說八道後趁機退場。
“我不是這個意思…”
“切…”我不再看傑,将視線瞥向窗外。
“小新。”傑說話間突然擡頭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