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要說聯系過吧,我們并沒有建立實質性的溝通。要說沒聯系過吧,我之前确實收到過蓮子墨發來的一封郵件,隻是我一拖再拖沒有回複。我心中暗想大叔突然問我這個問題的緣由,莫不是受了蓮子墨之托?
不過待一切猜測還未被坐實之前,我不能先自己破防亂了陣腳。
“小麥,不是我說教。我都跟他和解了,你怎麼還一直拖拖拉拉不肯原諒他呢?按理說我比你受到的傷害更大,不是嗎?”
“這跟原不原諒沒關系。”我心中有些不耐煩。
“子墨他一個人在國外也不容易,小麥…你要是有時間了,還是跟他聯系聯系。”
“我…”
今天的煩心事本來就夠多了,突然來了個許昂的小媽咪,現在大叔還在這兒給我找事。說實話,我當時真想撂下筷子當場走人。可是一想到自己家空蕩蕩的冰箱和還沒吃飽的肚子,我就勸慰自己将一切仇恨暫時都放下。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吃飽怎麼有力氣跟敵人鬥天鬥地!
“寒老師,”我坐直身子擡頭看向他,“您今天這是幹嘛啊?怎麼突然關心起子墨來了?”
“我…”這回輪到大叔語塞了。
我看在眼裡,樂在心裡,繼續趁勢問道:“您倒是說啊。”
“我…還不是擔心他一個人在國外過得好不好嘛。你也知道,就算彼此不在意了,但想恢複到以前無話不談的狀态,估計還需要一些時間。而且我也怕我主動聯系他,他心裡有負擔。所以才想着從你這兒打聽打聽。”
聽到這兒,我噗嗤一笑。
“我知道了。您對他的關心,等有機會了我一定帶到。”
“小麥,你别有機會啊,現在就問問他啊。”
“現在?”
我心裡琢磨着倫敦那邊的時間,怕是蓮子墨這會兒正在上課吧。為了不打擾這孩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假裝思考了一陣後開口道:“子墨這會兒會不會是在上課啊?咱們現在貿然聯系,會不會打擾他啊?”
大叔聽完認可的點點頭,說道:“也對,那算了,等他方便的時候再聯系吧。”
我笑着随便糊弄了幾句,待吃完晚飯後一溜煙兒回了家。要說吃了人家做的飯,理應留下來幫忙收拾刷碗,可是我怕大叔再問出什麼來,隻得趕緊回了家。
躺在床上,我拿出手機打開郵箱軟件,點開蓮子墨發來的那封跨洋郵件。再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後,我才發覺距離他發來郵件已經過去差不多三周時間了。
最近忙得焦頭爛額,也沒顧得上回信。看來我确實得找個時間給他回信了。
不過具體該寫些什麼,我一時半會兒仍是沒有頭緒。難道真的如蓮子墨建議的那樣,給他講講我的初戀?
盡管最近身邊發生了很多很多事,但是我一點都不想跟蓮子墨分享。與他追夢奮鬥的現實狀況完全不同,我的生活隻不過是一地雞毛罷了。
當然不想告訴蓮子墨這些,并不是怕遭到他的鄙視,我知道他是一個純真可愛的孩子,隻是單純的不想給他分享這些令人讨厭的雞毛罷了。
或許我可以講講我自己,比如我從哪來又要到哪去,比如我是誰。
仔細想來,這些問題我是一個也答不上來,我又如何能跟蓮子墨分享呢?
思來想去,終究是沒有結果。頭痛欲裂的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起床,我決定不再考慮給蓮子墨回信時該說些什麼,而是決定一到公司就要逮住許昂,盡快逼他說出事實真相。
一路上我都心急如焚,腳步自然越走越快,出了地鐵站幾乎是小跑着來到公司。最後的結果就是我比辦公室的所有人都早到了。
我擦完桌子,從茶水間的飲水機那接滿一杯熱水後,回到座位上等待。藏在桌下的右腿止不住的抖動,我現在真的恨不得立馬抓住這小子,勒住他的脖領問他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很快,同事們陸續到達,坐在我旁邊工位上的莉莉跟我打招呼。
“小麥姐,早!”
“莉莉,早!”
“小麥姐,你怎麼了?”
“啊?”
“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啊,看你眼睛有點腫。”
我揉了揉眼睛,尴尬的笑着道:“會嗎?哈哈。”
說罷,我從背包裡拿出粉撲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黑眼圈。
這時,我餘光中瞥見許昂正急匆匆的走向自己的工位。隻見他頂着一頭亂蓬蓬的短發,襯衫左右看起來非常不對稱,應該是出門時太過匆忙系錯了扣子。
我拿起手機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立刻馬上給我出來!”
我氣憤至極,差一點兒就寫成滾出來了。可是一想到這樣寫有損于我平日裡塑造的親和形象,于是把滾字删除,變成了出來。
當然為了避嫌,我走出辦公區時并沒有看他,而是像往常一樣自然的起身離開。
很快,許昂也跟着我走了出來。我們在一間無人使用的會議室裡開始了嚴肅且真摯的對話。
“請坐。”我說着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許昂一臉忐忑的坐了下來,輕聲問道:“小麥姐,你找我…有什麼事?”
“什麼事?”我朝許昂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你一點都不知情嗎?”
“昨晚?”
“對。要不這樣吧,我先問個别的問題。昨天下班後你為什麼沒等我,反而自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