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爻補充道:“所以他來不及帶走溫弱水,隻好将她平放在床上,裝作她睡着了的樣子,從窗戶逃走了?”
“嗯。”虞幽幽點頭道:“那麼短的時間,他也沒辦法做好自殺現場,因為他連逃走時的窗戶都來不及關上。而且,發現溫弱水屍體的時候,他臉上是震驚的,這不是一個兇手應該有的表情。”
“一定得有第二個人,在昏迷的時候将他吊在梁上。”
阿爻皺了皺眉,順着思路思考了一會兒随即說:“離席的隻有這三人,如果不是溫景玉,難道是林雲?安琦是女子,做不到将一個同是女子的溫弱水搬動。”
虞幽幽搖了搖頭。
“林雲和安琦前後離席,一起回來的,這兩人除非協同作案,否則很容易被對方發現,幾率不大。況且,我找不到林雲的動機,至于安琦,她應該是最不希望婚宴受到破壞的人了,因為隻有溫弱水順利嫁給王城,她和林雲才有機會。”
“一定,還有我們忽略了的人,會是誰呢?”
阿爻道:“小蘭?她是第一發現人。”
“不對,”阿爻随即自我否定道:“她也一樣沒有動機,況且她比安琦更加瘦小,如何搬動溫弱水。難道是線索太少了嗎?”
“且那人在房裡僞造自殺的現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驚動守在門口的小蘭。”
“那他是怎麼進房的呢?”
兩人一時沒有說話。
“排除所有可能,隻剩下一種。”虞幽幽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有些森幽。
“因為那人,一直在溫弱水的房裡。”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有計劃的謀殺。”
虞幽幽說出這幾句話,兩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仿佛黑夜中的毒蛇展開的它的獠牙,撲向早早盯上的獵物。
“明天,将重心放在溫老爺、王夫人安和平的身上。我們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叮——”
“當前進度:82%”
冰冷的提示音響起,兩人沒有即将接觸到真相的喜悅,反而心情沉重。
到底是誰……
第四天。
溫家最小的女兒在婚宴上上吊自殺這件事像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小鎮。
喜事變喪事,溫弱水的棺材就放在靈堂裡,溫景玉失魂落魄,王城也一病不起。
“溫老爺的房裡搜出了收養證明,溫弱水果然不是親生的。王夫人那邊怎麼樣。”幽幽問阿爻,他們一大早就兩邊跑,溫府和王府都因為溫弱水的死而奔波,自然沒人注意兩人的動作。
阿爻:“王夫人沒有什麼動作,隻是越發憔悴了,畢竟自己的兒子沒有沖喜,照理來說隻有一年壽命了……”
“奇怪……”虞幽幽說道,“昨日在看王城的狀态,他确實是比一般人弱了些,可面色紅光,哪裡有将死之人的死氣沉沉。”
“王夫人家有問題。”
“準确地來說……是那個一直被我們忽略了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那個道士。”
王夫人指望着兒媳婦沖喜,自然沒有動機殺害溫弱水,而就王城昨日的表現來看,是符合一個正常新郎的行為的,他需要這個新娘救命,即使不喜歡她,也不會虧待她,甚至他在未見到新娘之前也是一切親力親為,顯得十分上心,而且關于他的線索不多,除非他演技太好,否則可以直接排除。
那就隻剩一個一直被忽略的,但不斷被提及的人物——那個道士。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無論多麼不可思議,都是事實真相。”
虞幽幽一字一句道。
虞幽幽向阿爻了打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會意,兩人回到王府調查道士。
道士……一直在溫弱水的房裡?
說起來,當時道士确實來了婚宴,但虞幽幽的注意力有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一直在席間,她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可是如果是一直在房裡,又如何和趕來查看屍體的衆人彙合呢?
“去婚房。”虞幽幽說,阿爻帶着他偷偷溜了進去。
王家準備的婚房自然是十分大氣的,卻難免有些空曠,地上還有已經幹了的血迹,梁上漂浮放入白绫也沒有收起,有些滲人。可以藏人的地方,除了衣櫃,就是……床底。
虞幽幽撩開床簾,自己爬了進去,平躺試試,道士身量比她高,果然還有餘地。
而且床下的落灰也掃開了一片,勾勒出隐隐的人形。
虞幽幽眯起眼,果然,下面藏過人。
“這裡是王家,道士對地形熟悉,而且可以提前做準備,甚至可以以風水為由,将婚房特意安排在這個院子裡。”
這麼一說,阿爻也察覺到了婚房的偏僻,連從廚房到這裡,一來一回都要大概一炷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