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就是這麼回事啦……”,李遠秋擺擺手,雙頰在酒的作用下,浮上微醺的粉紅,他單手托着下巴,在這個曾是自己師父的人面前,毫無學院校長的樣子。
盡管他盡量表現地輕松随意,仿佛是在談及家長裡短,然而兩人都心知肚明,事情沒那麼簡單。
高大的男人沉默了,陰陽域裡,漆黑像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逐漸擴散至整個天空,可能是極少見到這樣的情況,李遠秋低低地“哇”了一聲。
“需要我做什麼嗎?”劍心聲音低沉,仿佛在消化巨大的信息,良久才開口,堅毅的側臉在黑暗中顯得愈發深邃。
“借下你的空間就好。”李遠秋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做些實驗,得弄清楚那些東西到底變成什麼樣了。”李遠秋笑笑,補充道:“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對你的空間造成什麼影響。”
“畢竟,你是我認識的唯二的域主。”他攤了攤手,挂上無奈的表情,“和另一個小孩不熟,你知道的,他可寶貝他的臣民了。”
劍心仰頭将壺裡的酒一口喝完,李遠秋咽了口唾沫,有些饞,他剛伸手去掏男人手中的酒壺,就被劍心側身躲了過去,他皺眉站起來,道:“這酒大補,對你身體不好,别喝了。”
随即歎了一口氣說:“我同意了。”
李遠秋眨了眨眼睛,露出奇怪的笑容,通常這個時候都沒什麼好事,劍心默默地離遠了些,至少還在自己的地盤,不至于陷入被動。
剛這樣想着,隻見面前人追上來,拍了一下他肩膀,歡快的說:“那陪我去抓幾個試試?”
劍心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天旋地轉間,兩人就回了飛月大陸。
劍心:……
差點忘記李遠秋在自己世界有可以随意出入的精神烙印了。
心裡一萬個不願意,隻想釣魚的退休老人劍·鹹魚·心秉着負責人的态度還是被拖着來了。
兩人在一天裡,極快地到了火焰山,千萬公裡的距離對爍階來說不算什麼,更别說腳下足以灼燒發皮膚的烈火。
隻是剛一落地,就見李遠秋面色一變,整張臉都皺在一起,劍心察覺不對,抓緊身邊人的手臂,一個瞬移到了稍遠的地方。
“你察覺到了什麼……”,劍心的話還沒問完,就聽見李遠秋打了兩個噴嚏。
男人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白衣上沾了些灰,他撓撓鼻尖,抱怨道,“灰塵太多了。”
劍心:……
他還以為遇見了敵襲。
他早該想到的,李遠秋的“羸弱”從兩人認識的第一天就有所感受了,但看着面前人熟練地召喚出靈态,在萬卷書上畫無形的水來包裹自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默默退後兩步,在心裡吐槽。
萬卷書這個強大的靈态,被主人用的最多的是用來清理……這麼多年,李遠秋還是沒變。
這到底是來旅遊的,還是來辦事的。
如果這人不是急哄哄地把他拉過來,他甚至都要懷疑之前聽到的消息的真實性了。
“走吧。”李遠秋将自己收拾得一塵不染,黑發甚至柔順得反光,白衣男人走在了前方,劍心有些頭疼地揉揉太陽穴,也跟了上去。
“這就是‘前線’,”順着李遠秋指向的方向看去,劍心皺了皺眉。
或許駐紮的人已經在這裡很久了,他們的皮膚在烈火和充滿灰塵的環境下變得黝黑,甚至透着隐隐的不正常得青紫色。
人類駐紮的軍營将火山圍住,飄揚的紅色旗幟上刻着劍心不懂的花紋,在熱氣中翻騰向上,就像浴火重生的龍。
李遠秋走到其中一個營口,被守門人攔了下來。
“我找達上校。”李遠秋笑了笑,心念一動,精神力向守門人投影出了什麼。
那人的身體立馬可見地緊繃起來,忙側身,呼吸有些急促地說:“冒犯了,請。”
兩人一起被迎了進去,一路上遇見的人都十分恭敬地停下來行禮,劍心挑了挑眉,還沒等他開口問,李遠秋就心有靈犀地朝他笑笑:“聯邦議員的身份還挺好用的。”
劍心跟着李遠秋進了最大的帳篷,賬中站着一人,那人身披銀色铠甲,暗紅的披風就像鮮血般蔓延至腳下,他聽見響動,側過頭來,男人的皮膚是一樣的黝黑,剛硬的臉部線條越發凸顯眉骨上的傷痕。
他走過來,铠甲發出零碎的響動,男人微微側身,聲音不卑不亢地說:“駐守上校達林中,李校長,許久不見。”
他擡起頭,劍心注意到這位上校的眼睛,十分有神,不曾被戰争磨平心中的信念,仿佛能透過它看見蟄伏在厚重層岩下熊熊燃燒的烈火。
“好久不見,達上校。”李遠秋點了點頭,湊過去低頭在他的耳邊說了什麼。
達林中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李遠秋竟然要過來協助作戰,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他沉聲對兩位說:“跟我來吧。”
似乎是秘密行動,沒有再帶上其他人,況且李遠秋的實力已是大陸上頂尖的一批人,其他人來了也隻會成為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