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刑老眼睛微眯,雙手握緊風刃,橫跨一步,側頭躲過身後的偷襲,反手将它攔腰斬斷,後者卻沒有立即死去,将散未散的身體被同類蜂擁而上,吞噬殆盡。
黑壓壓的大軍如烏雲過境,嗡嗡作響,漸漸擰成一股,眼看就要成型,刑老一個滑步,暴退數百米。
“第八技能,真空。”
他大手一揮,如同按下了靜止鍵,被剝奪了空氣的生物就像老舊的機器一般,似乎下一秒,就會發出嘎嘎的刺耳響聲,融合被強行中止了,無數的‘零件’從龐然大物的身上脫落,甚至沒有在真空中留下一縷煙塵。
刑老冷哼一聲,“爆。”
随着神裝中的人捏起拳頭,空氣被釋放,怪物們來不及感到竊喜,就在驟然壓縮的空氣中化為虛無。
天空中似乎還殘留着奇怪的鹹腥味,刑老微微調整了狀态,就沖着四人逃跑的地方趕了過去。
北境。
兩個差不多高的男孩走在風雪中,為首的有着好看的銀色頭發。
“你不冷嗎?”聶無雙回頭看向身後的男孩,他本來想為其換上一身行頭的,男孩卻隻取了一件平平無奇的黑袍。
“不冷。”零乖巧地回答着,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從兜帽中露出,在這冰天雪地裡顯得格外透亮。
聶無雙心情大好,他十分喜歡閃亮的東西,閣中有一屋子的藏品,這是飛月閣閣主不為人知的秘密愛好。
視線往下移,他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聶無雙指了指零脖子上的黑色頸環,它看起來十分老舊,有些地方甚至掉漆了,露出銀色的内裡,與男孩純淨的容顔十分不搭。
零垂下頭,輕輕撫摸着這個挂在脖子上十幾年,就像早已溶于血肉的項圈,随着零雙手用力,“咔嚓”一聲便解了下來,他喃喃自語道:“該換了。”
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聶無雙擡手,劈開空間取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随手扔給了男孩。
零接住,是一個黑色的頸環,說不上什麼材質,散發着溫潤的光澤。聶無雙雙手交叉在胸前,微笑着,語氣中帶了些隐隐的自豪,“是黑龍龍骨。”
随即又輕輕哼一聲,“一條偷我東西老惡龍,好在一身皮還有用,卸了用來保溫還不錯。”
“送你了。”
如玉的觸感,似乎還散發着微溫。
零輕輕系上,熱感便傳遍四肢百骸,他眯起眼,臉上浮起微紅。
“很暖。”
盡管鬼之身,實際已經感受不到冷暖了。
聶無雙拍拍他的頭,“快到了。”
遙遙地,能看到建築的輪廓。
“深藍?”
聶無雙點頭,“北邊的防線以深藍學院為基點。”他指向前方一片綿延的旗幟,悠悠道,“再往裡走,就是深淵裂縫。”
随即回頭笑着說,語氣一瞬間變得有些冷。
“你以前見過深淵,對嗎?可我沒有在你的精神之海裡看見侵蝕的痕迹。”
仿佛絲毫沒有嗅到空氣中的危險,面對強者若有若無的威壓,零眨眨眼,無辜地說:“可能因為,我不算真正意義上的‘人’吧?”
早在火焰中重塑身體的時候,似乎就更接近于‘鬼’了,零想。
一個沒有想到的答案,聶無雙挑了挑眉,收了威壓,臉上沒什麼表情道:“走吧。”
零乖乖跟上。
防線處。
一隊人已經在這裡等了許久了。
為首的人一身銀色铠甲,頭盔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身後墨色的披風随風雪搖曳翻飛。
“特地從西邊趕來,辛苦你了,開陽。”聶無雙帶着零和一行人碰頭,仰着頭對為首的人說。
“閣主。”蒼老又沉悶的聲音從盔甲裡傳出,他愣了愣,随即取下頭盔,露出一張緊繃的臉,臉上的每一道皺紋,似乎都有故事。
虞天,飛月閣星堂堂主,也是七星之一——開陽。
七星創立之初,本是為了傳承飛月閣的各項技術,到了這一輩,更多地是作為‘刀’,直接聽命于閣主。也隻有閣主知道七星的身份,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大多以面具示人
北邊防線幾乎是飛月閣的人,自聶無雙将深淵能控制心神的消息傳遍後,飛月閣作為大陸第一精神系修煉宗門,便接手了北邊的管制。
“這位是……?”虞天看向零,後者回了他一個純真的笑。
“這孩子叫零,曾接觸過深淵。”他頓了頓,補充道,“應該能有所幫助。”
他拍了拍零的頭,語氣柔和了下來,“他體質有些特殊,過兩天我會親自教導。”
虞天點點頭,剛想開口,臉色卻驟然沉了下去。
“怎麼了?”聶無雙挑眉,從來沒見過開陽如此陰沉的臉色。
虞天掏出腰間碎裂的玉佩,死死地盯着它,仿佛想透過玉佩看到更多的景象,聶無雙能感覺到眼前人氣流翻湧,全身靈力都不可控制地暴動起來。
北風呼嘯,寒意仿佛從腳底竄上四肢百骸,虞天壓抑着怒火沉聲說:
“幽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