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是一路向南。
已經到了靠近極南之地最近的城了。
夜天淵看着黑影進入了那座城池,他跟随着走近,卻感覺有些熟悉。盤算着方位,他發現這是在一座毀滅的城池上建起的新城。
沒記錯的話,二十年前他親眼見證了這裡的毀滅。
——烏托城。
他永遠都能記住這個名字。這個城池在被淵者毀滅之前的名稱。
他曾經的兩個隊友,都犧牲于此。他們曾經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最後卻随着這座城共同化為一抔黃土。生不能在一起,隻能死了化作亡命鴛鴦。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而現在新建的城池欣欣向榮,人丁還不多,還在重新建設的過程中。
似乎那段曆史已經被埋葬了。
而現在重生之淵者的潛入,會為這個新生的城池帶來再一次的打擊嗎?
他不敢賭。
當時在他的戰友手上舍命保護的地方,絕不允許再次摧毀。
伴随着這樣的想法,他進入了新生的城。
而這時在城牆頂的瞭望塔,一道灰色的身影望着進入城池的夜天淵,眼神低沉。
是剛剛夜天淵在追的重生之淵者。
“目标已進入預定城池。”他身邊沒有任何人,像是在自言自語。
“繼續跟進,換二十九引目标去預訂地點。”有個不知性别的聲音回複他,像是憑空冒出的一般,詭異而邪魅。
“是!”
夜天淵随着淵者行走的痕迹,越走越深。他已經走完了城池的快一半,看到了城市的中心廣場。
他頭腦中的有些猜測得到了證實。
真的……和當時好像啊。隻是這次,主角換成了他。
夜天淵向旁邊扭頭。果不其然,有一座教堂。裡面也确實有在追蹤的深淵之人的氣味。
複刻那個場景,到底想做什麼?而且,他現在的處境也和當時很像。一樣的愛人失蹤。一樣的調查探索。
會有一樣的人嗎?他沒來頭的感覺到害怕。
但——還是得往前。
走近了教堂,推開白色的大門。
不遠處角落蜷縮着一位女子。白色的長發在身後披散。那個背影,他不會忘記。
他走近,而她似乎聽到了腳步聲,轉頭。身材修長的她蜷縮在角落,依舊是那麼絕美,俏臉上卻有些不健康的蒼白,整個人縮在那裡,就像是融入了陰影之中一般。
如果木禮鶴在這裡,他會驚訝的認出,那是教過他枭首式的雪無月。
他曾經在界樹秘境看到的未來,成為了現在。
夜天淵眼中湧出迷茫與不可置信。對面的女子笑笑,有着熟悉的輪廓。
兩個人走近了,直到伸手就能碰到對方。他伸出手想要撫上她的肩,又是如履薄冰的模樣。
如同,這隻是一場夢。
然後……便如同未來看到的那樣。
“噗嗤——”一聲穿過血肉的混響。
夜天淵的手中突然隕星劍浮現,而那柄長劍,現在穿透了面前人的胸口。同時他的身前放出冰冷的氣息。
劍上銘刻了白色的紋,刹那間一股澎湃的白光悄然彌漫,白光從劍中釋放,帶上冰冷的感覺。
這是寂滅之域。
“當時石大哥和紅葉也是這樣……”夜天淵深吸一口氣,“同樣的招數還想奏效第二次嗎?”
面前的“雪無月”一副委屈的模樣:“天淵,你這是做什麼?”
她的手極力想要拔出這把劍,白皙的雙手在劍刃下磨出血迹斑斑。
“幻象罷了。”夜天淵沒有動搖,他手中劍氣息四散,盡力打散“雪無月”體内的抵抗。
“不知道是哪位淵者,或者說,是擅長變幻的阿比斯統領?”
“确實很像,不過……”夜天淵嘴上在說着,長劍一閃,第七技能發動,灰線四起,朝向背後。
而背後正有來人,一柄匕首正要刺入夜天淵後首,灰線斬來,那個人倒下了,血肉蠕動間再次醒來,面龐卻變換了一個模樣,跑到另一個方向。
背後來人正是重生,脆弱的身軀被擊敗,又換了一身行頭。
“果然沒放松警惕,不愧是剿滅之前的魅惑之淵者的人。”重生舔舐着食指尖,灰色的眼眸緊盯夜天淵。
“魅惑之淵者……她不是!”
夜天淵,雪無月,石岩,紅葉。
他們是四人小隊,是幾十年的友人,是擊殺深淵的戰友。
而紅葉在一次戰鬥中失蹤。
再次出現時,是在曾經的烏托城,那裡的中心廣場,旁邊的一所教堂。
——就是這個地方。
而紅葉已不複從前,她已經被深淵異化為魅惑之淵者的存在。而他們為了消滅淵者,讓她解脫,費勁了全力。
最後石岩奮力抵抗,讓夜天淵和雪無月得以逃脫。他最後和自己心愛之人相擁,在自爆中成為亡命鴛鴦。
但是……夜天淵和雪無月,從來不肯将紅葉當作曾經的魅惑之淵者存在。她隻是他們的隊友。
剿滅淵者的功勞,也不是他們的。
“人類怎麼認為,我不感興趣。隻是在我看來,便是這般。”重生緩緩走近。
“你殺了不少阿比斯統領,身體裡深淵能也積攢了不少。當然,還缺一點點小刺激。”重生灰色的眼眸裡充滿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