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美麗的女子,但是面色蒼白好似不是人類,和這片蠻荒基本的黑色皮膚完全相反。白色的長發,白色皮膚,白色衣服,身上唯一其他色的隻有那象征着深淵的灰色眼眸。
地上倒下的印山對她伸出了手。
她微笑地看着那隻顫抖的手,然後一腳踏出,踩在印山的頭顱上,踩得粉碎。
而她的表情隻像是踩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蟲子。
“還真的做着成為主宰的夢,不愧是貪得無厭的人類。”白色的女子說話,聲音低沉而冷酷無情。
不是重生。公玉青皺眉。
這人比重生還要草菅人命。
“貪得無厭的人類?難道你不是嗎?”公玉青和她對話,也在慢慢退後,保持着安全距離。
“我?人類?哈哈哈哈哈。”女子就像是聽到了笑話,“不管是在成為淵者之前,還是之後。我從來都不是人類哦。”
“我曾經是靈獸,是你們人類瞧不起的靈獸。”
她一步步朝公玉青走來,卻不緊不慢。她踏過的地方,都結上一層層薄薄的冰。
“但我現在是強大的淵者——冰。現在……輪到我将你們視作獵物了。”
公玉青面色凝重地看着冰之淵者逐步逼近的步伐,但是她發現她不能再後退了。再退一些距離,就到了小小和大祭司所在之地了。
她不能把淵者引過去。
“你在猶豫什麼?”冰之淵者右手托着下巴,燦爛地笑着,“是怕我到那些人類的身邊傷害他們嗎?”
她都知道。
公玉青故作面色鎮靜:“我隻是想到了怎麼對付你。”
“對付我?”
公玉青隻看到白色的身影突然逼近,來不及閃避,那人一掌拍在公玉青胸前,凜冽的冰寒在胸口迅速擴散開來,她悶哼一聲,咳出了一口血,被這沖擊力擊到迅速倒退幾步。
“我可不是重生那種不擅長戰鬥的菜鳥。”冰之淵者看着吐血的公玉青,笑得更歡,“他是因為有重生的技能導緻的戰鬥能力虛弱,你們才能砍倒他一個分身。而我……在這之前,為了逃避你們人類的追殺,争奪北境的主宰之位,已經鍛煉了一身的本領。”
“隻可惜北境也是被神明所欽點過,我根本搶不到位置……”她的面色漸漸猙獰,“我就來這裡做我的王者。”
說着她手中冒出一團灰色氣體,在她手心安靜地漂浮。公玉青自覺不對,迅速使用攻擊手段打算阻攔冰之淵者,但被其一一攔下。
“我作為冰,擅長控制溫度。冰雪融化之後,我隻需要把深淵的氣息,和水分子結合,就會形成這片灰霧。”冰之淵者将手心的灰氣抛上天,公玉青急忙使用岩桎梏打算阻攔,失敗了。
灰氣隻要有一絲縫隙就可以流出,而天上的灰氣放大,緩緩凝成灰霧。
“那些人血液裡的深淵之力,也是這麼弄的。”
灰霧漸漸擴散開來,自公玉青周圍很快飄散至整個墨寨,與印商寨的人散發的灰霧觸碰,然後融為一團雲霧。
她隻感覺到皮膚有絲絲灼痛感。但是世界樹的葉之光一浮現,灼痛感便消失了。
“這些灰霧對你沒什麼效果,但是對那些人呢?”冰之淵者繼續笑着。左手揚起,深淵之力升騰,遠方沙獸一隻隻地浮現,自寨外向墨寨進發。
——這番模樣,像極了公玉青和夥伴遭遇過的靈獸暴動。
公玉青見狀眯上了眼,手上元素凝結,然後轟擊到冰之淵者身上,或攻擊,或阻礙。卻都被她像扇蚊子一樣,一點點擋下。
“你疑惑我為什麼會給你說這麼多?因為我打算殺掉這裡所有人,但是你要活着,你肯定會活着,活也要做個明白人。”
“這樣,遊戲才有意思。”
“小小,你和孩子們快逃吧。”大祭司說到,和身後的長老一起發力擊殺來襲的沙獸,寨子中的青少年也是各自獻出自己的力量。
公玉青最後還是被逼退而來,和小小等人并肩。
但是奇怪的是,冰之淵者并沒有追來,來臨的隻有沙獸。
……仿佛,她在給他們留下告别時間。
公玉青道:“要不,我留着墊尾,你們先走。”
小小懷抱着西塔琴,眸子微垂,眼裡是她表面年齡不該有的決絕:“不,青姐姐,我來攔住他們,你才能送小孩子他們安全離開。”
可是我是為了改變你的結局——
公玉青剛欲反對,小小語調變得平靜了許多,撫過手中的西塔琴,眼神誠懇地看着她:“隻有我才能用這把琴。而且……受了墨寨和青姐姐這麼久的恩惠。”
“上一次沒能和家人一起面對,這一次,請允許我……”
小小的眸中閃亮,泛起波光粼粼:“畢竟我也不能走出這片蠻荒,留在這裡,或者逃往另外的村寨,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不同。”
大祭司已經将寨中的小孩集合,然後小小将小孩們帶到公玉青面前。
“小孩子是我們寨裡的希望。所以,就交給你了,青姐姐。”
“這也是我,我們,最後的希望了。”
“你們才是希望。”
當初父母對曉和光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