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爻在心裡松了一口氣，還能回應，看來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他剛想說什麼，懸珠瞳下，映出一個黃色的身影。

“小心！”

變故陡生，阿爻隻來得吼出這兩個字，就看見一把閃着金光的法杖，穿過鬼霧，精準地打在了零的鬼角上。

紅色的鬼角從頂端開始，寸寸碎裂。

“啊——”

零疼地跪在了地上，對鬼域的生物來說，鬼角是最脆弱的地方，他的吼叫中帶着憤怒，不知道是零的聲音，還是他體内的鬼王的聲音，混在一起，撕心裂肺。

“沒想到這一趟，還有意外之喜，鬼族啊……多年不見了。”

那聲音十分蒼老，阿爻扶起零，看見來人，那人一身袈裟，渾身透着佛光，和這地獄一般的秘境景象格格不入。

他杵着法杖，步步生蓮，他走過的地方，佛光驅散鬼霧，如入無人之境。

阿爻感受到零在顫抖，也許是他體内的鬼在害怕，他不自覺地釋放出更多鬼氣，想要将佛光淹沒。

“哼！”

來人冷哼一聲，法杖點在地上，頓時金光大放。

“噗……”懷中的少年吐出一口血，氣息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去。

阿爻抱緊了懷中的人，皺眉往後退，向來人問道：“你是誰？”

“你是人類吧。”老者答非所問，“交出你懷裡的東西，他已經不是人了……”

“閉嘴，老雜毛。”

‘零’睜開了眼睛，借着阿爻的力道站了起來，他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頭頂的鬼角被削去了半個，蒼白的皮膚上血管盡現，有一種令人心驚的妖異的美。

“十方，竟然是你。”那人眼裡閃過的驚訝不似作假。

“老雜毛……咳咳……”十方彎腰咳嗽，末了擡頭，死死盯着那金光老人，看着他背後升起的佛像，吐出一口血，竟大笑起來，“秃驢！當年被我傷的不深吧，境界掉到這種程度……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崩裂，十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身後的佛一掌轟了出去。

要不是阿爻幫着擋了一下，十方很可能會被直接打出零的身體。

十方在視角盲區，輕輕捏了一下阿爻的手臂，阿爻會意，身形緩緩融入鬼霧。

“你還沒死。”

“是啊……摩羅，你很失望吧。”十方劇烈地咳嗽，好像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當年你的同伴裡，隻有你活下來了吧，哈哈哈哈……看到他們死在你面前，感想如何啊？”

摩羅想到當年自爆的十方，幾乎快要維持不住表情，第八技能釋放，背後的佛祖收起慈悲的笑，眼光猙獰，看起來比鬼王更可怕。

“十方，當年沒殺了你，現在我來彌補這個缺憾。”

他不想再多說，冷笑一聲，身後金光大放，金色的佛掌仿佛自天上而下，壓得十方喘不過氣。

十方眯着眼，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笑出了聲：“死秃驢，誰死誰活……還不知道呢？”

“死到臨頭還……”

他的話沒有說完，冷冰冰的爪子抵上了他的後腦勺。

“收起技能。”阿爻在他耳邊說，利爪刺破後頸，帶出點點血迹。

從剛才開始，十方就通過精神力告訴他，摩羅靈态是大力金剛王，他的袈裟是一件極品防禦具，除了釋放大力金剛掌的時候，其他時間，他都能保持刀槍不入。

但是隻要見了血，不動明王就不攻自破了。

當初十方在佛門的圍剿下，不得已自爆逃脫，摩羅傷了後腦，靈态境界從爍階九十級一路跌到八十，現在既然能進秘境，怕是八十級都沒有了。十方清楚地知道他的軟肋，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夥伴。

被抓住了後頸，摩羅恨恨地收起靈态，手卻彎曲着，剛想要出其不意，卻被阿爻另一隻手按住，戒備狀态的黑豹，懸珠瞳一直展開着，任何小動作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說……鬼域怎麼樣了。”十方捏住摩羅的後頸，黑色的指甲掐進肉裡，老者一陣痙攣，過了一會兒，竟自顧自笑了起來。

“你回不去了，你最信任的手下早就把鬼……鬼域交給了佛門，當年你的事，他也有摻和。”

“十方，威震四方的鬼王，哈哈哈哈……你現在的樣子，和我又有什麼區别呢？”

“苟延殘喘……苟延……”

在十方越收越緊的手裡，絲絲鬼氣浸入他的身體，摩羅兩眼上翻，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你……”

“走！”阿爻像丢炸彈一般，将手中的老者大力丢了出去，他拉着還在愣神的十方，用瞬移急速後退。

下一秒，老者的身體在空中爆開，兩人被巨大的靈力波動拍進了土裡。

“摩羅……”

十方睜大眼睛，咬牙，死死地望着天，佛光最後的餘晖，就這樣映在了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