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淡金色的線，連住窦千盛和阿爻的身體，另一端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阿爻隻覺得體内的深淵之力隐隐躁動。

人、神、秘境。

原來根本不需要魔物，用真正的神力，一場鍊接十分快速地完成了。

戰神的虛影在少年身後，他一身銀色铠甲，微微擡手，純白的神力包裹着骰子，就像為玉石抛光一般，骰子漸漸變得光澤起來。

“戰神大人。”

阿爻手握緊，放在左胸，輕輕彎腰，行了個禮。

窦千盛心裡一驚，他知道自己為什麼從最開始就想要靠近少年了，是因為神力，原來少年是被神選中的人，這麼多年都沒有人能結束的罪惡，終結在了少年手中，這又何嘗不是因果。

冥冥之中，命運将他們安排在一起，為窦千盛找好了退路。

“我隻能将你和秘境相連了，你可願意？”

戰神漆黑的眸子直視窦千盛，後者直接跪了下來，熱淚盈眶地說：“這樣就很好……謝謝您。”

重獲新生的喜悅讓他無聲流下淚。

“您怎麼來這裡了？”阿爻問。

戰神垂眸，“我無法幹擾位面，但在秘境中不受限制。”

阿爻明白了，秘境即小時空，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法則，所以神能降臨。

但随即他又想到另一點，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能在秘境中使用神力呢？

剛才戰神通過他釋放神力，阿爻清楚地感受到，體内的深淵之力和靈力在神力的催化下，竟逐漸靠攏，越發和諧。

戰神早就看穿了少年所想，他輕咳一聲說：“我已将秘境與你們相連，你們都可以自由支配這裡。”

言下之意就是，默許阿爻通過秘境熟悉神力。

“我要走了。”戰神說，他擡手，虛影慢慢消散。

“阿爻，你成長的很快，我期待你接受我考驗的那一天。”他嘴角微彎，看來是不介意給努力的小孩開方便之門。

“我相信那天不會太久的……”

“……”

阿爻目送戰神的身影消失，山洞重回一片陰冷，他額間戰神之印稍稍閃爍便暗淡了下去，少年眼神堅定，朝着窦千盛一笑：“窦大哥，麻煩你照顧零，我要先去傳承領域。”

窦千盛拍拍胸脯，咧開一嘴大白牙：“好，放心交給我吧。”

阿爻沉入血池，感受着皮膚泛起的癢意，黃金瞳下，絲絲黑氣萦繞着他的身體，就像在尋找縫隙鑽入的遊魚。

阿爻放松身體，任由寂滅之域的能量滲入，這些力量同靈力結合，又在神力的催化下與深淵之力共存。

他的體内有雜質和血液排出，他痛苦地緊皺眉頭，黑豹的虛影若隐若現，就快要壓制不住，到了融合的關鍵時候，阿爻吐出一口血，第七技能自發催動，阿爻以身化豹，黑豹的爪子扣住血池底的岩石，雙尾砸在地上，攪動着池水。

少年雖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的意識還算清醒，緊緊護住識海，不受殺意的侵蝕，他咬着牙，青筋爆起，一幕幕閃過，從維爾德到深淵，他想起他的夥伴們，想起老師，想起幽幽，還有迷霧一般的命運，少年閉上了眼。

他做了他能做的所有，接下來就交給時間，靜待蛻變。

女孩心裡若有所感，往城外的方向望去。

“幽幽，怎麼了？”

“沒事。”虞幽幽回頭，跟上慕容，兩隻小幽靈在她的發間飄來飄去，剛才有一瞬間，靈态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是阿爻。

他已經在寂滅之域裡呆了三個月了，而這三個月裡，虞幽幽學會了所有常見的增幅陣法，令慕容吃驚的是，甚至不用虞幽幽鑽研，隻是自己釋放一遍，黑幽靈就能在主人的示意下複制出來。

可以說得上是無師自通了。

而當女孩開啟靈态第七技能的時候，兩隻幽靈的靈智都會提高，甚至不用幽幽的指令，它們都會自行判斷局勢。

不愧是來自幽冥域生物的變異靈态。

白幽靈的第一技能是來自神祠卷軸，以往對虞幽幽來說，黑幽靈的使用次數多一些，而白幽靈的第一技能在這三個月的不停釋放中，相比從前更加得心應手了，甚至發生了一些變化。

因為西邊戰力欠缺的關系，這裡的深淵口子不像北方那樣可以由着靈臨師深入，而是隻能被動防守，等待深淵生物們自己出來。三個月裡，幽幽跟着慕容輔助了大大小小的戰役，白幽靈的治愈陣法甚至能轉移吸收傷者的一部分深淵之力。

轉移到虞幽幽自己體内，然後過濾為靈力，再吸收，簡直就像是——淨化。

虞幽幽試圖解釋這種情況，如果将深淵的侵蝕也看做一場靈臨師們的“病”，那神祠卷軸給予的技能，真的能“治病”。

這不免有些唯心主義了。

深淵之力如同靈力一般，能為虞幽幽所用，甚至比單純的靈力提升地更多，當然，這種變化幽幽不會告訴任何人。

一名能吸收深淵之力的靈臨師，先不說情況真假，就算是真的也會被懷疑和深淵的瓜葛，阿爻也是一樣。

人類隻會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

但是沒關系，等到他們變得強大，就無所謂質疑。

“老師，我的積分夠了，可能近期要去一趟虛域。”

慕容小手一揮，儲物器裡掉出來一根項鍊，是星之權杖的形狀，她将項鍊交給虞幽幽，眼裡閃過不舍，“拿着這個，城裡的修煉類虛域最多隻能待上一個月，用這個證明你是我慕容的徒弟，時間就不會受限制。”

她确實很需要這東西，幽幽眨了眨眼睛，“謝謝老師，這個送給我了嗎？”

話音剛落，慕容的星之權杖就輕輕敲在了她的頭上，

“想什麼呢……保護好它，用完了記得還回來。”慕容晨晨托腮，看着綿延的海岸線，風吹起她的金發，就像吹起了天使柔軟的羽毛。

“快去吧。”慕容輕聲說，她的興緻并不高，也沒有問她為什麼突然要去虛域。

在這三個月裡，幽幽很少看到老師這樣情緒外露。

天陰沉沉地，快要下雨了，虞幽幽轉身離開，隻聽到慕容微微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