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某一天,葉靈羽告訴他們她要去閉關,随後人便進入了靜室。
想必是葉清的藥煉制完成了。木禮鶴想。
而他也在此時得到了門主的傳喚。
還是那座竹屋,蒙眼的女子在屋中靜候。
“你知道我們最有名的技能是什麼嗎?”葉清突然問道。
摘葉門,擅長用暗器和傀儡術,他們最有名的技能——
“摘葉飛花。”他答道。
“是的,那……你想學這一招嗎?”
絕技交給我沒問題嗎?
他本身也有宗派有學院的人,作為飛月閣和維爾德學院的人,和摘葉門與蘭韻學院算是競争關系吧?
“隻要你想學,那交給你沒問題的。”她輕聲道,“這些天觀察下來,你的品行這些都沒問題。”她看着木禮鶴的方向,嘴唇一張一合,欲言又止。
“你應該也看得出來,其實還有原因。”葉清終于繼續說道,“你也看得出來,我和靈羽的身體都很不好。”
木禮鶴點頭。照理說她一個爍階帶葉靈羽渡過藥王谷的瘴氣區應該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源于一場‘生’的詛咒。”
“摘葉門的門主之位其實非常明顯,在那一代中身體因為靈态而虛弱于常人的便是下一任門主。就算是有人妄圖篡奪這個位置,去下手殺掉繼承人,也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失敗。”她撫上自己的胸口,“當年有人想殺掉我,将一柄長刀刺穿了這裡,但是這一刀剛好避過了心髒,我得以被趕來的人救下。”
“本來那人刀法很好的,不可能出現這樣的錯誤——”葉清歎了一口氣,随即搖搖頭,“不談那人。但坐上門主之位可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美好,我更認為那是一種詛咒。”
“你會活下來,但是身體因為靈态而被摧殘,有時真的……生不如死。”
她的右手輕撫上眼前的白布,“我這雙眼在十多年前就不能視物,在它們還正常的時候,我一旦使用靈态,這雙眼便會開始留下鮮血,而心中也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悲涼感升起,十分難受以至于想趕快結束戰鬥,不過竹取這個靈态也很強,戰鬥我還是強于同齡人的……直到我胸口中了一刀。”
“本來因為經常流血導緻雙眼看東西愈加模糊,但就算隻有一個輪廓,我還是能認出那個人……”
是很熟很熟的人。木禮鶴能從語氣的悲怆中感覺到。
“後來他在趕來的人手中死去,也算是受到了懲罰……吧。我雖然獲救,但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畢竟雖然避開心脈,但仍是不小的創口,偶爾還會作痛。更主要是心情,平時心态便會因為靈态而有所影響,再遇見了這樣的背叛,我的心情很長一段時間都被悲傷占據,導緻使用靈态的時候反應更加劇烈,那模糊的畫面總會在眼前閃回,眼中的血留下的更多了。”
“我聽起上一任門主,我的恩師說過,這繼承者不是什麼好事,更像是上一世有罪之人的贖罪。他還挺信轉世的學說,我雖然不信這些,但這句話也不無道理——不然為什麼剛好無法在繼承之前死去,身軀都是類似的虛弱,且都和鮮血有關。”
“很久之後,恩師和我被卷入一場戰役,我和他因為身體靈臨之後的副作用而未能力挽狂瀾,如果我當時的手并沒有因為靈态而顫抖,或許,或許就能救下老師了……”
葉清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抱歉,我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
“同一年,葉靈羽降生了,也是同樣的虛弱。”
“至此我明白,這場生的詛咒會一直持續下去。但我也相信,總有能解決這種延續的方法。我已經老了,但靈羽不一樣,她還年輕,她還有救。”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我心中忽然有了明悟,靈态的本命技能便這麼悟出了——竹取望月。用這雙已然模糊的雙眼,去窺視那一角可能性。”
此時她眉頭開始舒展,看着面前的木禮鶴:“使用這技能的時候,就如同你召喚的那道白光一般,平複了我的悲涼感。”
月光石的光芒的感覺嗎?他也有所思考。
“而我終于在萬千細碎的可能性中找到了大概率可行的一條路。比如使用藥王谷的黑蝶伏,讓它變成玉蝴蝶的方法也是我‘看見’的。”
“這樣的技能也有所副作用,讓我的視線從模糊到完全看不見,我也帶上了白布。但是也有好的變化,比如靈臨之後留下的不是血而隻是淚水,心中的悲涼感減少了很多。”
“可惜,那些可能性看到的過于細碎,也不能細說,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葉清捋過耳邊的細發,“但沐浴在你那道白光之下,感受到類似的感覺,我大概明白了,你便是那個關鍵。”
木禮鶴一怔:“我嗎?”
“你也可以當做是我的一場豪賭,輸了也就如同往常,赢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如果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能救下靈羽,就拜托你了。”
此刻木禮鶴似乎明白為何自己身在此處,然後颔首:“我會為這個結局而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