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般活下去,怕也是會成為第二個對他們出手的淵者。”
“雖然并不知道你從哪裡來,但還是謝謝你幫助我。你并不是像那個淵者所說的錯誤……”
“隻是或許以後,我的孩子,能拜托你嗎?”
孩子才是她唯一牽挂不下的。
但這叫公玉青怎麼下得去手?
“我……”
公玉青别過頭去,她隻會想到她的母親。
越看呂安越如同在看自己的母親。若是母親在這樣讓自己殺了她……她做不到。
但是,如果這是她的願望,她的懇求——
“對不起。”
少女經過一番思維糾結,最後眼神一閉,一根藤蔓就這樣穿透女子的胸膛。
呂安也隻是笑微笑,胸口的大洞讓她的生命力迅速流逝,還有奇特的白光阻止着傷口愈合。看着少女閉上的眼眸緩緩睜開,那其中是濃濃的歉意。
“你是一個好孩子。”
“不用為我……感到抱歉。”
“永别了。”
她阖上眼眸,不讓少女看到她最後的眼神。
那眸中必然是不舍的,但是不用讓那個孩子看到。她會更難過的。
紫光崩滅,公玉青的眼前隻剩下了紫色,手中的重量一輕,失去了面前女子的痕迹。
若是屍骨沒有接應……這麼高摔下去,會很響的吧。
但是她沒有聽到聲響。
是有人接下了嗎?
她想着,紫光消散,卻不是意料之中的雷雲之間。
她看到了一輛馬車。
“這是……”
公玉青對應着畫面,很快想起來這一幕。呂安的出嫁之時。
如果故事從一開始被改寫,如果呂安沒有嫁給奧恩斯,能改變最後的結局嗎?
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呂安沒有出嫁,她最後會聯姻給國内的貴族,生下小孩。深淵來臨時還是會為了孩子再次出擊,重複老路。
公玉青在修改命運中困于輪回,每個輪回的最後,那一模一樣的畫面,還在她面前閃回。
那個女子,她被一柄刀刺穿,倒在她的面前。
她已經不知多少次看到主角死去。
……明明隻是需要旁觀一切便好。
她在一開始就知道秘境主角的結局。會死。她很想改變這不公的命運,她想救下那個女子。她“或許”隻需要出手一點,就一點點的幫助,那個人就會幸免于難。
每次她都忍不住去出手,但仍然無法改變結局。主角都會死去,說着話語與她告别。
而她隻是想救下一個人,僅此而已。
在哪個節點才能更改最後的結局?
她還在嘗試。這次她将目光重新鎖定最後的決戰,如果能擊敗對面的淵者……
母親再次以半淵者醒來,與淵者對峙。
戰鬥的風暴再次卷起公玉青的長發。她像之前一般再次擡起腳,打算走出旁觀的世界,卻被身後的一雙手緊緊環抱。
她才發覺有另一個人踏入了這場輪回。
轉眸,公玉青看見了一頭金色的長發,背後少女的頭低垂,埋在她的背脊之間。
“不要插手。”金發的少女喃喃,聲音卻在公玉青精神中回響,“這是幻境的手段,讓你認為必須‘救贖’,失去思考,沉于輪回。”
“可是——”
公玉青扶着頭。眼前出現了她未能拯救的人,現在又要在無法更改的命運上再添一筆嗎?
“退一步說……”金發的少女擡起頭,是許不語的面龐,和幽紫色的眼眸。
“這裡是既定的過去,這些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再怎麼努力,肯定無法更改的……”
公玉青一怔:“過去?”
“這些事情,早在五千年前便發生過了。在你面前呈現的隻是過去的縮影,隻是幻境。”許不語道出事實。
“是嗎……是這樣啊。”此刻公玉青的身體也放松下來,她突然意識到了事實。幻境故意導出世界樹的畫面,讓她以為還在現實世界,以為她還在當年剛繼承完能力之後觀看命運之時。
故事與幻境半真半假之間,便陷落其中。
她才是那隻正在輪回的小鳥,卻仍想讓囚籠中的花朵自由。
花朵早已枯萎腐爛成泥,而鳥兒還能飛翔。
“就這樣看完吧。”許不語緊了緊懷抱,公玉青卻感受到她絲絲的顫抖,她輕輕覆上那雙略微顫抖的手,一樣的略帶冰涼。
在對話間,另一邊的戰鬥并沒有受影響,仍然在繼續。
紫色的氣流環繞着兩人,力量讓這片天地震動,電閃雷鳴。
女人因為過度使用力量,身體已經覆上奇怪的紋路,但是仍沒有停下對雷之淵者的進攻,腦海中還有混沌在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