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步步緊逼的深淵。
他們因為被淵者追殺而分開,逃出生天,而公玉青的家裡突遭變故,兩人分離,再次見面,那種感情更加真摯,但也沒有如同這裡捅破了最後的窗戶紙。
她的眼裡種下了陰霾,而他想要将之驅散。
最後,來到了水之國的秘境,再次醒來,來到了這裡。
“所以,這一切真的是夢?”公玉青有些迷茫,“那你現在是不是在向夢中人傾訴呢?”
“你是最适合傾訴的那個。”木禮鶴眼神溫柔。
公玉青也隻是歎氣,她放下碗筷,隻是盯着她的手。
“我倒是很羨慕那個世界的我。至少……她是真實的,而我隻是虛幻的泡沫。”
木禮鶴看着悲傷的公玉青,就像看到那晚上的她,是難過,也是堅強的那抹色彩。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這個夢境因我而生,那便證明,你是我心中的希望,不是完全的虛幻。”
公玉青嘴微微張開,有些愣神,最後抿出他最熟悉的笑容。
“不過啊,雖然這隻是夢境,但是記憶中你在這裡陪着我的這二十年,對我來說可不是虛幻。虛幻中的虛幻,那對夢中人來說,也能是真實。”
她眯上眼睛。
“所以啊,不管是那裡還是這裡,都有着‘木禮鶴’喜歡着‘公玉青’,這裡的你喜歡我,我便滿足了。”
“即使現實的世界中布滿了荊棘和傷痕,但隻要能和大家在一起戰鬥,和你在一起。那這個夢境……或許就會成為現實。”
木禮鶴也應道。
“最後的結局,和平和美好,終會實現。”
公玉青輕輕颔首:“嗯。我相信你,也相信‘我’。”
她端起飯碗打算繼續吃飯——畢竟對她來說,這裡是她的“現實”。
她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放下碗。她咬着下唇,然後松開,歎氣,像是做了一個巨大的決定。最後她還是說了出來:“我或許知道,你說的夢境的破綻是什麼了。”
倘若她說出來,這個夢境會破滅,她或許也會變成真正的泡沫。可是,正如他無法對她說出善意的謊言,她也做不到瞞着他。
木禮鶴也知道這一點,遲遲沒有追問。
他或許還是有那麼一點貪戀這裡的吧。
公玉青反牽回他的手:“沒事——我怎麼會忍心讓你沉淪幻境呢?”
“……那,說吧。”
木禮鶴的頭偏開,但公玉青的目光如注。
“如果夢境中,我的記憶是對的。那麼,自始至終,你都是一個人住。”
“一個人?”木禮鶴愣住了。
“是的。你父母去了外地,很久沒有回來,而你一個人住在這間他們為你租好的房子裡。”
“而你當時說的月姐,在這個世界,其實……不存在。”
木禮鶴腦海中突然一根線将線索貫穿。
他醒來是在“月姐”的喚醒下,第一次的紙條是她離開後的桌子上出現的。
花兒在他沒澆水的時候在枯萎,不是因為月姐忘了澆水,而是因為她不存在。
月姐似乎沒有出過門,許不語也沒看到過,但是這次公玉青一來,月姐便不見了。因為公玉青不是夢境的主角。
他進門提到月姐,公玉青也愣神,因為如此了解的青梅竹馬,突然在家裡呼喚一個陌生人。
一切都明了。
當公玉青離開這間房屋,木禮鶴再次踏入,他便是最後揭幕的時候了。
——也代表着他會醒來。
看着陷入思索的木禮鶴,公玉青輕輕松開牽着的那雙手,起身,“那……我走了。”
木禮鶴跟着起身,然後給了她一個擁抱。
他輕輕擁抱着夢境的公玉青,是和現實中一樣的觸感,卻是不一樣的心境。
這是最後一次了,與“自己想象出來的她”。
短暫的擁抱,然後松開。
公玉青揮着手告别。
“我走了,祝你成功。”
成功即是她的滅亡。
“希望能在未來看到幸福的你。”
沒有深淵,大家都活着,沒有陰霾,和平美好。
将公玉青送出了門,打電話告訴許不語一切。
“是這樣嗎?果然,‘家’是疑點。”許不語倒沒有太多驚訝。
她迅速趕了過來——其實她一直和木禮鶴距離不遠。
“走吧,去擊穿這個夢境。”
兩人進入家門。
果然月姐再次出現。一身白衣,面紗未摘。
“禮鶴,你回來了。”月看着木禮鶴,“怎麼旁邊還帶着一個女孩?”
木禮鶴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再次擡眸,眼神更加堅定。
“你不是月姐。”
“你……是夢境的架構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