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即将面臨的,或是曾經曆過的人生。你會期盼欣喜,還是會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一道女聲響起,他覺得很耳熟,卻暫時想不起是誰。
木禮鶴回答道:“我不會恐懼,我會努力面對即将到來的一切。無論是荊棘還是陽光。畢竟……未來始于足下。”
突然就想起了他們在水道的時候解出的謎語。
“如果你可以重新來過……你還會選擇現在的人生嗎?”女聲繼續問道。
“正如夢境裡一般,即使美好,但虛幻終為虛假,現在的人和感情,我也放不下。”木禮鶴嘴角勾起。
他聽到神秘的女聲似乎笑了一下。
“希望……這是一個不會讓你後悔的決定。”
光芒消失,他再次睜開眼,意識終于回到了石道之上,身邊是幾人擔心的眼神。
“醒來就好。”面對着的是公玉青熟悉的微笑。
木禮鶴也露出笑容,和公玉青輕輕擁抱,而她也沒有拒絕。
此刻虛幻與真實的她重疊。
他終有一日,要讓她過上夢境中類似的美好生活。
公玉青他們在石牆顯露通道之後就回到了木禮鶴身邊,沒有等待多久他便醒來。
周圍所有人都圍着他,隻有一個人站在一旁背對着,不知在思考什麼。
是許不語。
許不語在想,夢中他們還未發現真正夢境操控者的時候,木禮鶴當時已經想起了一切,然後因為好奇問過的問題。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或許有些冒昧——”木禮鶴問。
“當然。”許不語微笑,“我們畢竟是隊友。”
“雖然我們接觸的時間很短,當初的飛躍賽,後來的密涅瓦秘境和這個夢境。但我能感到略微的不一樣。你……似乎變得更加懷念以前,還有更加成熟了。”木禮鶴這般對許不語說道,“不知道是經曆了什麼才讓你變得瞬間成熟起來?是當初從密涅瓦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許不語沉默,紫色的眸子看向一邊。
“這麼明顯嗎?”她喃喃。
“還好啦……是不是我太冒昧了抱歉。”
“沒事。”她捋過耳邊的碎發,“是發生了一些事。”她沒有再細說,木禮鶴也知趣沒有再問,而是轉移話題讨論破夢境的事情。
她複盤着。
那次皇室的襲擊,如果當時更加注意點,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而現在,這裡也是聽從了星光伯爵的建議來到這裡,卻遭遇了這樣的兩個幻境。還有她自己的幻境,她沒有跟人說起過。
這個皇陵,究竟是……
雪長景轉身看着陷入思考的許不語,眉眼低沉。
蠻荒的最東側。
此地灰霧彌漫,冰之淵者看着外來者清除着她操縱的灰霧與沙獸,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就是這樣,掙紮吧,消滅吧,然後發現白忙活一場。”
她轉動着指間,冰淩随她指尖翩飛。
偶爾她也會出去和那些外來者打一架,驅趕一番,再将他們驅散的灰霧又擴大。
就像貓捉耗子一樣,吃之前總得細細玩弄一番。
她對這片土地,勢在必得。
“冰。”
聽不出男女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她一下坐直了身子。
“吾主。”冰之淵者聲音恭敬。
能讓她恭敬的人,也或許隻有深淵之主了。
“您這次呼喚我,難道是我們要總攻這片蠻荒之地了嗎?”她問到。
“不。”深淵之主否定,“正好相反——需要你暫時離開這片蠻荒,去東邊水之國的一個地方。”
“吾主。若是我離開了這裡,這些灰霧和沙獸就會脫離控制,外來者很容易就能驅散。”冰之淵者沉眉。
“這項任務很重要。”深淵之主也是沉下聲。
冰之淵者面色不善,座椅周圍開始綻放一段段冰淩:“吾主,您也知道我們忠心于您是為了什麼——為了‘欲望’。”
“我的欲望,便是擁有一片屬于自己的大領地。這個欲望将要實現了,可是現在,您卻要讓我放棄。”
“既然這樣,吾主,我還為什麼要追随您呢?”
冰之淵者笑着,聲音卻冰涼,說着大逆不道的話。
深淵之主沉默了很久,還是在她腦海中說道:“并不是讓你放棄,冰。這片土地失去了還能再奪回——畢竟我們的裂縫門戶還在這裡。而你的欲望,也不止這一個。”
“您是說找回我的友人?在十餘年前,您便是這般說的,我才将她帶到您面前。可是吾主,您當初失敗了。而我也在這段時間内因為欲望未能滿足而痛苦,才開始慢慢完成蠻荒計劃。您現在……”
“我要讓你做的,正是和這個欲望有關。”深淵之主打斷了她的話,“當初失敗的原因我已查明,現在需要你去取回一件東西,拿到之後,你的這個欲望,自會萬無一失。若是沒有此物,仍然會失敗。”
“真的嗎?”冰之淵者眼裡突然閃出亮光。
如果她能在她身邊……
反正,這片蠻荒她還能回來。
“那我便去一趟吧。感謝吾主。”冰之淵者笑着離開了灰霧中心,而腦海中的聲音也再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