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明顯嗎?”許不語沉眉。
其實之前木禮鶴在幻境中也問過這樣的問題,她也是同樣的回複。但她知道雪長景可沒那麼好混過去,畢竟他比木禮鶴更加了解真正的她。
她沉思的模樣轉而化為如沐春風的笑容:“不過我确實沒有壞心思。”她指着自己,“我和不語認識……或許隻是比你晚上一點。”
她爽快地承認了她并非真正的許不語。
“她七歲在星之賜福儀式上靈态從星耀水晶進化為星之眸,擁有讀心的能力,被有心之人拉去聯姻,作為聯姻對象,她在七歲那年和你相識。”她在回憶,“而八歲那年,我認識了她。”
“我作為一道殘魂,被一個人放入她的精神之海。”她說。
雪長景眉頭微垂:“而在八歲那年,她的讀心和靈态綁定,然後釋放靈态有了起手式。”
雪長景和許不語兩人,他們作為一開始的聯姻對象,後來在皇室中能互相看對眼的兩個人,在皇室中難得純粹而不帶勾心鬥角的存在,卻也礙于皇室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不會表現得過于親密,私下倒是有所聯系。
她曾煩惱于自身的讀心能力,而他也将自己的方法交給她,如果能一心向道,勇往無前,便能無懼閑言與黑暗。
他能做到,但是對她來說,這些道理能明白,實踐起來卻有很多難處。
但在八歲那年,他再次看到女孩的面龐,那神采更加的純淨,還有一種……解脫?
“我解決了煩惱。”她說。
宮殿裡來了個西洋巫師,自稱能解決她的煩惱,将她的讀心和靈态綁定,隻有釋放靈态的時候才能使用,而且可以定位誰使用,而不是眼觀群像。不過有個缺點,就是靈态啟動不能随心所欲,需要前置條件。
她覺得這個交易劃算極了。
“不做那個谛聽,真是舒服多了。”她笑。
他擦拭着手中的弓箭,為女孩感到高興,但也不忘警醒她:“但是你也知道你真正缺少的是什麼。”
“是的。不要隻是被傷害然後哭泣,而是要奮起反抗……而反抗,就需要力量。”
“這個世界,終究是強者為尊。”
之後她為了奮起努力修行,争取在皇室拿到權利,好讓之前那些表裡不一之人,都變成表裡如一。
都是畏懼她的力量,僅此而已。
她在變強,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初心,也在增強自己的力量。
兩人如同一樣的利刃,勇往無前。
她用能夠自由讀心的雙眸與星辰,不再受流言蜚語的幹擾,直面未來。他将手中長弓直指心之所向,那條成神之路。
但最後為什麼……
“我掌握這具身體?”許不語說出了雪長景心中所想。
她可是能讀心的啊。
“我和不語本身隻是寄宿與被寄宿的關系,我呆在她精神之海中,像個老師一樣教會她一些方法,順便幫她蒙掉平時的讀心。而她能給我帶來外面有趣的事情。”
她笑:“哈哈,和那種‘我有個靈魂老先生給我指導方向’的街坊傳說故事是不是很像?不過這種就算是傳說故事裡的主角,也要對身邊人做好保密工作的,所以你不知道也正常。”
“當然,你也知道變故在什麼地方。”她倚靠着身後的石牆,“那次皇室的襲擊。”
“那道攻擊無聲無息地過來,襲擊了她的精神之海。其實我當時也沒有察覺——也或許是我力量太過薄弱未能察覺。我最後看到的隻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然後随着身體本人意識的減弱,精神之海的翻湧,我也失去了對外界的觀察。”
“你當初推斷的精神攻擊強度不低,确實是不低,甚至有些太高了。不語的靈魂體瞬間就被重創。”
“以這樣虛弱的靈魂,無法掌握身體的運作,甚至靈魂就要沉睡下去。但現實的她不可能就此躺下,她和我都要找到原因。于是,我便和她達成了條件。”
本是寄宿的靈魂,暫時成為操控這具身體的意識,為了……尋找那時的真相。
“而她說了,不要讓身邊的人發現她的變化,要好好保護我們共有的身體。這很有道理,我便去模仿她的神态——如同你和那個木禮鶴說過的,我和她本身經曆差距太大,其實演的并不像,但能瞞住一些人還是足夠了。而她也沉睡過去,等待修複後的醒來。”
“我想知道,誰讓我在這具身軀中共生,又策劃出她的沉睡,我的掌控。再是,來到了這裡。”許不語沉眸,“在這方面,我們是一條陣線上的人。”
雪長景已經想明白了一切,他說:“你認識古字謎與古文字,還有進入别人幻境,也是你的靈魂本身擁有的能力。而靈态瞬發,是因為你就是蒙住靈态的人,你自然可以操控瞬發。”
許不語颔首。
“關于你本來的身份……你認識這些古文字,表面上是輕信一個伯爵的話來到水之國這個秘境,在這裡經常看到你陷入沉思,”雪長景推測,“你應該本來是水之國的人,或者喜歡鑽研古文字的人。這座秘境,應該和你或者線索有關。”
她眯起眼睛,眼睛再次泛起紫色的波瀾:“你推測的很準。”
“——那如果把這三個選項綜合呢?”
雪長景看着許不語,注視着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如果你要讓我繼續推測,那說明這個人我應該有所聽聞才是。但我來到這裡之前,并不了解水之國的古文字,也沒有聽說過這種古字謎。”
“來到這裡,我也隻是從剛剛的石牆上了解到了兩個人,符合這幾個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