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

“嘭——！”

石壁合攏，可以想象那力道之大，毫無疑問 ，人要是還留在裡面，已經成肉餅了。

少女右手按住冰冷的門把手，迅速開門并關緊，發尾從嘴裡滑下，一滴冷汗滴落在地，爍階的身體還處在發動技能後的精力旺盛期，隻是剛才瘋狂催動懸珠瞳，現在眼睛有些累，于是她閉上眼，深呼一口氣，抵在門上緩緩坐下。

“呼……”

五百米不過是三分鐘的事，但是在這三分鐘裡，每一根神經都要緊繃，既要面對牆壁突如其來的加速和阻撓，也要保持自身的速度巅峰。

還好，最後一秒出來了。

冷汗打濕了後背，輕風一吹，虞幽幽這才感受到陰冷，就像一條毒蛇一般，緩慢爬上少女的脊背。

她起身，擦幹淨嘴角被震出的血，聽見秘境毫無感情的聲音。

【第三層，孽鏡地獄】

她這才注意到這個新房間裡靜得出奇，眼前是一片又一片鏡子，反射出自己有些呆愣的神情。

她皺緊了眉頭，離得近了些，才發現這似乎是……一片鏡子組成的迷宮，隻有眼前一個入口，就像是在引誘人走進。

羊入虎口。

第三層隻會比前兩層更難，但是不得不進。

透過鏡子，她看着自己的神情，少女發絲微亂，臉色有些白，那雙眼睛卻亮得出奇。

她勾起嘴角，鏡子裡的自己同樣嘴角上揚。

虞幽幽垂眸，沒有去觸碰鏡面，擡腳跨入迷宮。

她沒看到的是，那本該同樣垂眸的鏡子裡的倒影，咧開了嘴角。

北境。

難得的豔陽天，聶無雙眯起眼，在軍營外擺了一把竹椅，一手拿着書卷，整個身體貓在椅子裡。

雪域反射着太陽光，那頭銀發被映照得似雪一般。

過了一會兒，身旁的空氣裡空間微微波動，走出兩個人影，聶無雙挑了挑眉，并沒有停下看書的動作。

“好暈啊。”

“叫你休息會兒了。”黑衣男子瞥了一眼身旁人，在看到他慘白的臉色時，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教訓的話。

“你不必跟來的。”劍心歎了一口氣，扶住李遠秋，後者擺擺手，瞥了他一眼說，“這麼大的事，我肯定要親力親為的。”

劍心還想說什麼，一道童音打斷了他們的的話。

“兩位，坐坐？”

聶無雙将書放下，一雙眯眯眼含笑盯着一黑一白的兩人。

但是他身旁沒有多的椅子，兩人也沒有坐下聊的意思，聶無雙隻好站起身，攏了攏袍子，拿出待客的姿态來，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李遠秋問：“兩位能大老遠來北境，想必是維爾德的事已經處理完了？”

作為大陸第一宗門，聶無雙知道維爾德現狀的消息也不奇怪。

“恩。”李遠秋垂眸，興緻缺缺地回答道。

“這位……”聶無雙歪頭看向劍心，後者向他點點頭，“劍心。”

“李校長和這位劍心閣下，來找聶某有什麼事嗎？”

劍心閉口不言，看向身邊的人，李遠秋歎了口氣道：“我早已卸任了校長的位置，聶閣主不必如此稱呼我了。”

聶無雙雖然聽到些消息，但聞言還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看來這幾年時間，維爾德發生了很多事，不過他自飛躍大賽後就坐鎮北境，中途聽聞中原遭到深淵侵犯，李遠秋力挽狂瀾，倒是這卸任的事，維爾德并沒有放在明面上講。

他從善如流的點頭，等待着李遠秋的下一句話。

李遠秋複歎氣，将之前同劍心的猜想告訴聶無雙，末了輕聲問：“聽聞聶閣主早年曾接接觸過大陸的‘法則’具象化，可否請閣主詳細與我們說說？”

原來來意是這個，聶無雙低頭想了想，他本是幽冥界位面之主，這在九十九級大能中也不是什麼秘密，便點點頭說：“萬年前，幽冥大陸遭到時空亂流，大陸奔潰解體，我帶着破碎的位面幾經輾轉，逃至飛月大陸，曾同你們口中的‘法則’有過交流。”

“祂溫柔地接納了我，助我重塑幽冥大陸。”聶無雙歎了口氣，“由于損毀太嚴重，修複後的大陸降為位面，也就是現在的幽冥界。”

“我當時同祂約定，幽冥界不會輕易脫離飛月大陸，并在其地盤上建立宗門，世代傳承。”

李遠秋眼睛閃過一絲光亮：“那……要怎麼樣才能找到祂？”

“不知道。”聶無雙搖搖頭，“我從不與祂主動溝通，但祂曾對我說，可以去西北方向的找祂。”

“西北？”劍心皺緊了眉頭。

西北方向是一片巨大的森林，聽說長年迷霧，沒有靈獸，靈力也并不充裕，似乎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

“去找一棵樹。”

“世界樹。”聶無雙說。

三個字闖進他腦海的時候，好像冥冥之中帶着魔力，李遠秋突然想起九年前那個夢，夢裡，深淵巨口的對立面，一棵巨樹盤踞，仿佛托起了天空。

他當時認出了深淵，卻唯獨忘了那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