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說,是我未能挽留的人與事,因此留下的遺憾,想要追回的欲望——”
她的長槍抽起,再和身邊的木禮鶴的鎮星一同刺下,冰塊随之碎裂,裡面的人影化作灰煙消失。
“所以,既然都是過去之物,便不能過于沉淪。”
兩人收起武裝,對視而笑。
“因為還有現在。”他說。
“是的,還有正在身邊的人。”她也嘴唇微勾。
木禮鶴看着未曾被燒毀的雪無月——也就是月的面容,聽着清脆不沙啞的聲音,終于知道她瞞了自己許多。但也并不是那麼重要。
她仍然是她。
“結束了嗎?”他問。
“還沒有哦。”月低聲說,将碎發撩在耳後,“還有一個最難的敵人——當然也應該隻有一個了。”
“不過,你進來會讓這段旅程變得更加簡單。”她轉眸看着他,“是真的哦。”
那句喚醒他的“不是這樣的……”,似乎找到了出處。
面前再次出現了畫面,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月依舊站在自己的身旁,而畫面中重複出現了一個雪無月,無措的她。
在紅葉的猛烈攻勢下,石岩借勢撞到了紅葉面前。張開的雙臂合攏,将紅葉緊緊的擁抱在自己懷中。千鈞的力在此時彙聚于他右手中,緩緩刺進她的心髒。
滾燙的鮮血,從他們胸口噴出。看他那背影,分明充滿了決絕的味道。
“我會和這座死城一起消亡。而屠城的這種罪孽,全由我來承擔吧。”
“你們兩個人還可以好好活着,離開這裡!”
“這是看起來最好的辦法了……”
淚水從兩人臉頰劃過,在地上綻開了花兒。
石岩會選擇自爆來引爆紅葉身體中的淵核,順帶清理掉城中所有失去自我的、被深淵侵蝕之人。
看來這就是她所未能挽留的現實,并不像木禮鶴所做到的那麼美好。說到底這裡也隻是夢境,一個惶然無措的精神世界。
随着畫面中二人跑出教堂的腳步,木禮鶴和月的腳下地面深陷,他們落入腳下的黑暗中。
北境。
夜天淵和冰之淵者的戰鬥還在繼續。公玉青的輔助技能一個個扔在他身上,但是她臉色的蒼白表示着她的透支。
“你已經是強穹之末了。”冰之淵者沒有放棄她的言語攻勢,而公玉青可不管這些。遞給夜天淵一個她還可以的眼神之後,一腳踏出,藤蔓往冰雪覆蓋的地面下方蔓延,插入地殼,汲取絲絲力量彙入身軀,為臉色添加一分紅潤。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輔助着夜天淵。
而夜天淵也無愧于他月堂堂主之名,劍氣凝于劍上刺出,刀刀要害,冰之淵者隻能狼狽躲下。
看着遠處正在沉眠的月,冰之淵者沉眉,她深知再這般拖下去,真可能會全盤皆輸。
風聲更加呼嘯,随着風來的還有在層雲中開始劈閃的雷光。
“看來,我選的正是時候。”淵者一笑,随即手伸向天空,灰色的氣流變得粗狂,一點點吸走引出雷光的層雲,将之凝成一片片冰刃刺下。冰刃裹挾着雷光——似乎還不是普通的雷。
夜天淵長劍揮舞抵擋下這招,但是他面色忽沉。
“這雷劫雲凝結成的冰刃可不好受吧。”冰之淵者笑容燦爛,“多虧這深淵之力,我才有這樣引動天象的力量,當然也多虧了有人在渡劫~”
“這樣擾亂天劫的話……”公玉青眉頭一皺。劫雲的失去讓雷鳴更加響徹雲霄,天似乎感受到冒犯,而把雷劫加強,目标當然隻是之前鎖定的渡劫之生靈。她聽見有一聲熊聲破空傳來,震耳欲聾,似是警告。
“渡劫的人大概要完蛋了吧。”冰之淵者笑的更加瘋狂,并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就算偶有溢出的雷光在她身上,也被灰氣一吞而盡。
夜天淵在冰刃的攻勢下節節敗退,他深知這樣下去他們無法抵擋,會……失敗。
而他需要拖到月醒來——
“需要我幫忙嗎?”那個在教堂中出現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不需要。”他在心中說到,斬釘截鐵。
“那真是可惜……”
冰刃在他身上劃出數道傷口,鮮血溢出,又被寒風凍結。
“你不怕你死在這裡?”
“我現在還不會死去。”
夜天淵手中劍翻飛,澎湃的白光閃現,寂滅之域釋放,讓飛來的冰刃都為之一滞,手中劍的光芒呼應着公玉青領域中的群星。
提起身軀中剩餘的靈力,第九技能的第二個技能衆星之劍釋放,召喚出數柄星光凝聚的長劍,而在公玉青的加持下,這數柄從九柄直接翻了一倍,與冰刃碰撞,剩下的錯過路線,轟向冰之淵者。
他對她說:
“被力量所支配的你,無疑是——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