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生女生與上次見面相比成熟了不少,尤其是西恩,又往上長了一頭,看起來比阿爻還高些,倒是希爾還是那副跳脫的樣子。
“好久不見。”西恩對阿爻微微一笑,行了貴族見面禮,目光順着兩人牽着的手看向少年身邊人。
“我聽阿爻說起過你們,”虞幽幽笑着說,“你們好,我叫虞幽幽。”
幽幽向他們伸出手,希爾連忙握住,爽朗一笑,那頭紅發在夜裡就像是燃燒的火。
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流連,趁着握手将虞幽幽拉了過來,擡臂搭上少女的肩膀,對着阿爻勾唇,挑釁般說:“一起喝酒嗎兩位?我請你們。”
虞幽幽比希爾矮一些,此時乖巧地窩在她的懷裡,也朝着阿爻笑。
“能喝嗎?”阿爻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
“當然。”幽幽嘴角上揚。
“小姐,今晚……”
西恩本來想說柏林老爺還有聚會,但是看着希爾瞥過來的眼神,頓了頓,沒有繼續往下說。
最近家裡繃的太緊了,還是讓她放松些吧。
于是他便跟着三人到了這條街最著名的酒吧——藍色夏威夷。
酒吧裡沒有舞池,也沒有擁擠的人群和混亂的人聲,同普通的酒吧不同,這裡播放的音樂都更為優雅,要是加上混響,就像極了某些需要穿燕尾服的場景。
“希爾小姐來了?這邊請。”
應侍生看見兩個新面孔,并沒有多說話,熟練地将四人請上二樓,樓梯的扶手上是蜿蜒的藤蔓,木質的階梯質量很不錯,腳踩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裡的環境很好的。”希爾朝虞幽幽眨了眨眼睛,“他們最拿手的酒也就是這個酒吧的名字——藍色夏威夷。”
一樓和二樓都有調酒台,希爾點了三杯藍色夏威夷,西恩隻點了冰茶。
“真不喝點?”
西恩搖搖頭,作為柏林家的騎士,在小姐身邊要時刻保持清醒。
希爾聞聲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徑自選了離西恩稍遠的位置坐下。
西恩對上阿爻詢問的眼神,歎息一聲,苦笑道:“沒事,小姐她……心情不是很好,你們去陪陪她吧,不用管我。”
虞幽幽向阿爻點點頭,坐到了希爾身邊,看着調酒師熟練地将朗姆酒、椰子汁、檸檬汁、藍泔汁按比例混合,有節奏地搖晃起來。
虞幽幽側頭看希爾,她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心情不好嗎?”
虞幽幽托腮,輕聲問。
希爾回過神,但眼裡還有些迷茫,她歎了一口氣,将頭搭在臂彎中:“都是家族裡的煩心事罷了……”
調酒師用了靈力,三個調酒瓶一起騰飛,動作優雅又幹淨利落。
“不提那些事了。”希爾笑了起來,“說說你和阿爻?你們怎麼在一起的?”
“我們啊……”
虞幽幽看着從調酒瓶裡到出的液體,是海浪那種純淨又剔透的藍色,搖晃出的泡沫浮在最上面,就像是浪花,帶着細碎的波光,然後随着靜置慢慢消失。
“我們很小就認識了。”
“青梅竹馬?”
“不不……”虞幽幽搖頭,“我們進了同一個學院,一起上學放學,後來一起參加飛躍大賽,然後一起組成小隊。”
“是四人的小隊,還有另外兩個很要好的夥伴。”
希爾聽着虞幽幽慢慢地講曾經打過的靈獸、去過的秘境,還有遇見的有趣故事,眼裡的羨慕仿佛要化為實質。
對于一個生下來就要被家族所束縛的人,自由似乎是希爾隻能在夢裡想想的事。
柏林家沒有長子,作為嫡長女,柏林家的繼承人,她從小上過最多的課,就是就學着舍棄小女孩的那些不着邊際的想法。
“藍色夏威夷哪裡都有,可水之國的是最好喝的。”希爾驕傲一笑,指着端上來的高腳杯說,“酒裡這些星星點點的東西,取自海裡的水母。”
“水母?”阿爻被勾起了好奇心。
“這種水母名叫‘科爾微’,是一種十分溫順的海底生物,身體磨成粉後,灑在水裡會閃現藍光,随時間一層一層地沉澱。”
“口感吃起來鹹鹹的,水之國人偶爾會用它來替代鹽。”
虞幽幽抿了一口藍色夏威夷,先是朗姆酒和椰子的清香,最後變成了海鹽檸檬,在舌尖上跳動,很有特點。
“是大海的味道。”
她說出了心裡話。
恍惚間,半杯下肚,月光比來時更盛,照亮了窗邊的角落。
一位男士坐在那裡,同樣欣賞夜色,淡藍的長發紮起,與手裡藍色夏威夷的顔色交相輝映。
希爾順着虞幽幽的目光看過去,語氣有些驚訝:“坎貝爾家的大少爺居然會在這裡。”
伊斯塔·坎貝爾。
“我還以為會見他對婚禮焦頭爛額的模樣呢,沒想到在這裡喝酒。”希爾撇撇嘴,揶揄了一句,“果然,滴水不漏的人做什麼都是不緊不慢的。”
虞幽幽聽見希爾酸酸的語氣,有些好笑。
伊斯塔仿佛聽到了這邊的議論,回頭看見希爾标志性的紅發,對衆人優雅一笑。
他一手撐着頭,一手摸索着高腳杯,白皙的指尖緩緩敲擊着杯壁,深邃的目光從希爾移向阿爻和幽幽。
沒有停留多久,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對着衆人的方向擡起,隔空碰了碰,然後仰頭。
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