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沒有停止,聖神的音調變得舒緩,像夜晚的安眠小調。
“幫我拿下紙巾……”希爾打了個哈欠說。
虞幽幽聞聲站起,拿走鄰桌的餐巾紙,回來時希爾竟然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希爾?”
虞幽幽心裡一跳,拍了拍女孩的肩,卻沒有叫醒她,她皺眉環顧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場上竟睡倒一片。
是音樂。
虞幽幽眯起眼,靈态降臨,抵禦着樂聲裡不易察覺的精神攻擊。
她下意識尋找阿爻的身影,直到看到後者懷裡靠着昏睡的西恩,和他對上視線,懸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阿爻将西恩安置好,同虞幽幽點了點頭,同樣靈态降臨,黑豹敏捷地掠至樂隊前,抓住指揮手的脖子将他提了起來。
那人也沒想到還有人沒有中招,呆愣了一瞬,阿爻抓住機會,毀壞了他們的樂器,精神沖擊釋放,樂團的人遭到精神反噬,全部睡了過去。
隻留下唯一清醒的指揮,阿爻提着那人,眼神帶了狠厲,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們是誰?”
“我,我……”
“别逼他啊,小夥子。”
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幽幽朝着聲音的來源看去,會場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進來了一群黑袍人,為首的手裡轉着小刀,黑袍下的半張臉有燒傷的疤痕,猙獰可怖。
幽幽眯了眯眼睛,那人渾身散發着陰森恐怖、令人汗毛倒立的氣息,她絕對不會認錯。
“迷途人?”
“沒想到啊……”那人聽見這聲質問,并沒有被識破的惱羞成怒,而是仰天大笑,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然後突然低頭盯着虞幽幽,如吐着蛇信的蛇一般,陰冷地說:“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們。”
他慢慢走到中央,毫不掩飾地釋放自己的威壓,阿爻和幽幽隻是皺了皺眉,而那倒黴的指揮手直接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他正想說話,一個溫潤的聲音打斷了他。
“是嗎?我們可都好好記着呢。”
黑袍人一驚,猛地回頭,那聲音的來源慢悠悠地站起身,不急不慢地整理了自身的衣服。
“尤、利、西、斯!”
黑袍人咬牙切齒地說,在他逐漸謹慎的目光下,尤利西斯輕輕笑了。
“真榮幸,看來你也認識我。”
随後他的笑容消失,輕輕拍了拍手,更多的人從會場外突然出現,純銀的铠甲,手裡是精緻的各式武器,全副武裝,胸前有水之國的國徽。
是皇室護衛隊,甚至其中有好幾處爍階九十級的氣息。
随着尤利西斯·奧切安做下手勢,護衛隊自四面八方而來,包圍了一衆迷途人。台上本來應該同樣昏睡的伊斯塔也抱着懷中的新娘站了起來。
他低聲在貝麗卡耳邊說了一句“對不起”,便将其交給最近的一個護衛,然後走到尤利西斯身邊站定。
“呵呵……”黑袍人看着一群人的動作,咧開嘴笑了,“原來竟是甕中捉鼈,皇子,我小瞧了你呀。”
他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不甚在意地說:“還有這個坎貝爾家的,叫什麼來着……沒想到連自己的婚禮都能利用呢。”
他正喋喋不休,下一秒,小刀帶着黑氣驟然射出,目标不是正前方的兩人,而是護衛懷裡的貝麗卡。
小刀離金發女人隻有幾厘米的距離時,被薄薄的藍色屏障攔下,伊斯塔眼中的藍光一閃而過,臉色陡然陰沉。
尤利西斯擡手阻止了他想要上前的腳步,打了個響指,兩位九十級的氣息瞬間疊加,将黑袍人壓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嘛。”黑袍人舉起自己的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嬉皮笑臉地說,然後被一左一右兩位強者禁锢住。
他嘴角挂着血,兜帽已經脫落了,帶着面具的臉微微仰起,露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兩人,突然想明白了什麼,然後慢慢咧開嘴笑,絲毫不掩眼中的瘋狂。
阿爻和虞幽幽沒有動作,兩人走到一起,沉默地看着這場戲碼。
“消息是你放的?那個東西!哈哈哈……你們也沒有吧……”
他用力仰起頭去尋尤利西斯的眼睛,脖頸上青筋爆起:“我們得不到,你們也别想得到……”
“确實是假的。”
尤利西斯蹲下身,打斷他的瘋言瘋語,隔着手套,用力捏住他漲紅的臉,面無表情卻帶着上位者的威嚴,盯着後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給你的消息當然是假的。幾千年了,那東西早就找不到了,倒是你和維斯坦家這幾十年的勾當,我都看着。”
“你覺得……”
尤利西斯摸索着他的下颚,動作溫柔,目光憐憫,仿佛撫摸的是什麼易碎的寶物。
“你覺得,我為什麼要留你們在眼皮底下做這麼多?”
他突然用力,在那人的皮膚上掐出紅印,語氣變得有些狠:“因為我們都想要找到那個地方啊。”
尤利西斯的眼睛逐漸犯紅,直到伊斯塔捏了捏他的肩,出聲提醒道:“尤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