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晔略微有些疑惑,白霜行小的時候已經是八千多年前的事了,八千年前的布娃娃和現在還能是一個風格?但他若是這麼問了估計對方會不高興,于是他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應該很愛惜你母親給你做的娃娃吧?”
白霜行搖了搖頭,與房東說了類似的話:“那時的我一點也不喜歡,我覺得那是女孩兒才玩的東西,所以沒多久就不知道扔哪去了。後來又發生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
“我在崖下撿了隻小貓崽子,但母親不喜歡它,我就把它養在偏院,三天兩頭去找它玩。”說到這時他稍稍頓了一下,神色又增了幾分憂傷,“隻不過那時的我總是一轉頭便會有新的樂子,還總要顧着修煉,經常連着幾天沒管過它,有次隔的時間長了,等我想起來再去看它的時候它已經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朝晔忽然愣了一下。
白霜行繼續道:“它小小的,又瘦又髒,像一個小毛團子似的躺在那,卻已經沒了生氣,我定定地看了它好久,沒有哭也沒有鬧。說來也怪,恍惚間我就想起那個不知被我遺棄在哪裡的布娃娃,于是我挖地三尺将它找了出來,雖然找到的時候也已經殘破不堪了。”
“我将它重新縫補了一遍,仿佛是将對那隻小貓的愧疚彌補在了它身上一樣,雖然也沒有什麼用。”
白霜行苦笑着,繼續道:“再後來,我母親過世了,我将那個娃娃跟她葬在了一塊兒,就像是當年她親手将娃娃交給我一樣……”母親讓娃娃陪他長大,他也讓娃娃陪母親離開,那個娃娃就是一份陳舊的、被修補過的愛。
而無論是布娃娃還是小貓,都成了他童年時期一段難以割舍的執念,幾千年過去了依然無法釋懷。
“怪不得你當時情緒有些低落……”朝晔輕聲說着,擡手想安慰他一下,“你的母親想來是個溫柔的女子,不然你也不會至今也放不下她。”
“呵。”白霜行笑了笑,“她确實很溫柔……也很軟弱。”
如果沒有她的軟弱,他們母子又何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不太了解你的母親。”朝晔微微皺眉,“我所知道的信息裡說她與秋夫人是姐妹,其他的便不太清楚了。”
“确實如此,我母親叫秋若雪,與大夫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說起他的母親與那位大夫人,那也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想當年,秋若雪也是名滿妖界的一位美人,作為蛇族早期的一脈分支,秋若雪的父親也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而她也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直到姐姐秋昙香的出現。
那位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被迎回家門後成了秋若雪一生的不幸——當然,她也是在後來才知曉真相的。
那時的秋昙香和白蒼已經有了感情,但在偶然見到秋若雪後白蒼便對她的美貌難以忘懷,甚至到了思之如狂的地步。秋昙香在得知此事後不僅沒有惱怒,反而設下圈套讓秋若雪與白蒼發生了關系,甚至還懷上了孩子。那時的秋若雪本已有了未婚夫婿,卻也迫于無奈隻能嫁與白蒼為妾,并誕下了一女名喚白溯,也就是白霜行的親姐姐。
婚後不久白蒼繼承了蛇族的王位,秋家二姐妹分别成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然而,從小心思單純的秋若雪與從小流落在外的秋昙香不同,姐姐的心思極為深沉,并且手段高明,輕而易舉就将白蒼拿捏在手掌間,後來又扶植細鱗太攀蛇族的三夫人上位,從此協助白蒼料理族内一切大小事務,整個妖族都知道蛇王的大夫人是個有手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