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就好。”系統安慰他,它沒有想太多。
“嗯。”
其實還有很多存疑之處,上個世界結局過于倉促,可一切不合理的褶皺似乎都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撫平,叫人一時半會兒也挑不出錯處來。
時樓還有心再問,可房門推開,進來的宮女見時樓醒了,十分驚喜地又去叫人。時樓意識到不可以再糾結前塵,幸好這個世界“否極泰來”,主線任務十分好懂——輔佐蓋亞之子登基,成為大夏國千古一帝。
屬于專業對口。
這具身體名叫裴蘭,是大夏皇族的六皇子,生母是藩國獻上的舞姬,舞姬死後便寄在皇後名下撫養,皇後歐陽氏育有一雙兒女,對這個非親生所出的六皇子,并不寵愛,因而裴蘭在甘泉宮中如同隐形人一般。
這也是為何堂堂皇子,竟會在一衆奴仆眼皮子底下跌進禦花園的水池中。
“殿下,王太醫來了。”春草将薄紗挽起用金鈎鈎住,跟在她身後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太醫,時樓垂下眼,嗓音嘶啞道,“有勞王太醫。”
裴蘭生母身份卑微低賤,又紅顔簿命,他在宮中無依無靠,早早就學會了看人眼色。王太醫是太醫院院首,若非此次溺水危及皇子性命,光憑裴蘭的地位,是請不動他的。
“殿下身體已然沒有大礙,隻是還有些受驚,臣再開幾貼安神藥,服用幾日即可。”王太醫替他把脈,撚須思考片刻後,寫下藥方遞給了春草,躬身離去。
春草看着精神不濟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主子,眼眶不由一紅,“殿下放心,娘娘已經替您做主,将那些見死不救的刁奴懲以杖刑,趕出宮去了。”
再怎麼不受寵,那也是皇帝的子嗣,皇後為此懲罰了一批宮女太監,以儆效尤。
時樓感知着這具身體微弱的心跳,歎了口氣淡淡道:“那叫人推我下水的幕後主使呢,母後處罰了嗎?”
春草臉色一白,“推,推您下去?”
時樓定定地看了他兩眼,琥珀色的眼中沒什麼情緒,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便也不為難她,叫她去煎藥,“或許是我記錯了,方才做了噩夢,有些心神不定。”
其實不是混淆了夢境。之所以這麼笃定,是因為這段情節在背景介紹中有所記載。裴蘭性情陰晴不定,與他昏暗悲慘的童年有很大的關系,為了凸顯這層因果,尤其強調了幾則往事,其中一例便是他受九公主裴荔帶頭欺侮,落水險些喪命,卻依舊對裴荔卑躬屈膝,竭力讨好。無他,裴荔是皇後的女兒,大皇子裴蒼的妹妹。
裴蘭既認皇後為母,自然也就牢牢綁在了裴蒼裴荔一派的船上。
皇帝正值壯年,已是子嗣繁茂,十一個子女中皇子占了六個。儲君未立,如今衆皇子年幼還好,十年後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蓋亞之子不是裴蒼。”系統先提醒道——他這具身體大病初愈,還太衰弱,一時間接收不了太多訊息,皆有系統整理好挑選要點先發給他,詳細的之後再議。時樓點點頭,他并不覺得奇怪。
是裴蒼才不正常。裴蒼為嫡長子,母族強勢,是儲君熱門人選,當皇帝名正言順,根本不需要幫扶部門出手。
他浏覽着皇子們的資料,除了裴蒼和他自己以外,另有二皇子裴蕭、三皇子裴蘇、五皇子裴節和十一皇子裴茗,除去尚在襁褓的小十一以外,三皇子裴蘇身有殘疾,腿腳不便,可以排除,唯二有競争力的是二皇子和五皇子。裴蕭為淑皇貴妃所出,外祖是桃李滿天下的當朝大儒;而裴節的母妃宸妃是将門嫡女,宸妃又為皇帝所愛,聖寵不衰。
以時樓的眼光看,兩人都是上上之選。
“是哪一個?”
“哪一個都不是。”系統調出蓋亞之子的資料發給他,目前為止隻有寥寥幾筆,不會占用太多精力。
“七公主裴英?”時樓回看着記憶中身形瘦小的小姑娘,這是要他輔佐一代女皇出來。
裴英的母妃出身極為寒微,因姿容出衆才飛上枝頭,也僅僅是三品的昭儀罷了。比裴蘭還不如,好歹裴蘭是皇子,名義上的母親還是皇後。
時樓陷入沉思,這個世界的蓋亞意識似乎也不夠成熟,遞來的資料殘缺不全,十分有限,時樓無從得知更完整的信息,還得等身體康複以後,親自去探聽。
還未等他拖着病體思考清楚,就聽到門外宮人通報。
走進來一個身着朱衣的少年,雙目明亮如星,瓊鼻菱唇,雖然還年少稚嫩,卻已十分俊秀,可以想見日後的英武不凡。
隻是此刻面色不是很好,不甘不願地擠出一個笑。
“聽聞六弟身體康複,我替母後過來看看你。”
正是裴蘭日後之主,也是裴英稱帝路上最棘手的對手。
大皇子,裴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