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聲古怪的貓叫,以及随之響起的充滿電子音效的合成人類聲線。已死之人的額上,出現了與她生前所展示出的力量截然不同的東西--黑色的像素風貓咪頭像??
這又是什麼東西?難不成?是龍君,截教,還保留着什麼完全沒有道德底線可言的,與對手哪怕是身死也要同歸于盡的下作手段?白鑒,又該怎麼面對這令自己瞬間陷入之前面對未知的惶恐狀态的東西了?
“壞,壞了,這,我現在,也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組織起來,去,不是接下,而是,我連躲避任何攻擊的力氣,也沒有了。。。我,我。。。我會,死在,這裡嗎?她,還會,怎樣?再攻向我了?”思索着,掙紮着。白鑒,仍舊沒有選擇放棄。他,依舊想要趕緊積累下些許足夠支撐自己哪怕是爬着遠離此地的力量。
他想着,截教,既然已經擁有如此強大的科技,那,是不是?這些人,都會為了自己再預留最後一手殺招?體内的炸彈?飛出暗器?再度站起?這一切,都足以讓現在的自己死上十次不止。。。白鑒知道,自己,已經被深深傷到了。肺,已經被刺破。雖然依靠自己的反應堪堪降低了傷勢,但,現在的每一口呼吸,都是那樣的痛!
肝髒,脾髒,都在之前的兩次重擊裡被打至出現破裂。雖不大,但是,确實痛的可以。戰時高度分泌的腎上腺素與睾酮,隻是起到了暫時止痛的效果。身體的傷痛,隻會在自己勝利後襲來,将本就是慘勝的自己,徹底擊垮。現在,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手上的傷口,好像,還沒止住。。。剛剛那一擊,兩隻手,左手傷口崩開,右手,還可以動,但是之前為了擋住那擊,還是有點骨裂了。嗎的,我,現在,可能,隻能等死了吧。。。
想着,白鑒,強撐着跪俯在地,一點點蜷縮起身體,緩緩,将重傷的軀殼挺直,一咬牙,伴随着一聲悶哼,強行将自己“掰”回了直立上身跪立的姿态。在龍王不遠的面前,白鑒,便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先叫,救護車。。。再,告訴吳量一聲,我,赢了。。。接下來,要是再有什麼殺招,我也,不擋了。要死,也注定,是我命裡該着,我,要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面對着它,再。。。結束啊。”
男人,便是這樣的生物。白鑒,就是這樣一個無所畏懼的,爺們。
他,雖是跪在龍君的屍首前,等待着未知的命運,但,他的心,此刻,站的卻比電線杆子還直!
可是。。。本來閉上眼準備安靜的,端正的迎接死亡到來的白鑒,卻沒有感受到,任何自己思想中所做好準備的東西。死,在今天,是不屬于勝利者的。本來想着,自己這下可以走的清清白白的白鑒,卻被,龍王的聲音,吓的睜開了眼!
已死之人?怎可能還會說話了?白鑒第一反應便是對手可能并沒有受到足夠的傷,不行,得再追加幾擊,徹底了解對手,才算是,完美的複仇,甚至,有榮耀的,勝利。
不過,世上的一切,就是這樣離譜邪門,卻又因它們的存在而合理。發着“龍君聲音”的東西,并不是來自地上躺着的那具屍體的口中,而是,她的,額頭上??!!
黑色的小貓,此刻,就像智能語音助手似的,播放起了,來自死者的,自述。就像生前餘怨未了的亡魂,還因執念而無法消散,重新歸于輪回當中,便花大代價買通了陰司坐鎮的閻羅,寬限自己,些許“還陽”的時間。
這彌足珍貴的,講給後人自己故事的,時間。雖不長久,但,至少,自己的愛,自己的恨,自己的愁,以及,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緣由。便得以在這最後的機會中,告訴那個,有緣人了。
希望,他,她,因此,能獲得什麼“感受”,或是學到一些,“新的東西”。這樣,就能在自己下次投胎轉世回到炎黃大地之時,再也,再也,不會再有,自己這般的,人了。。。
黑色的貓咪“貼圖”,或是投影,呈現圓潤的“w形”嘴唇,一張一合之間,向着殺敗自己的那重傷的對手,以那不應再存在于這世間的聲,不緊不慢的,吐露出了,自己,為何成為魔龍的故事。而這個故事,也将勝者的自豪感與喜悅,沖垮,擊潰。。。
之後的話,便是由提前錄下的語音,來代勞了:。。。嗨,這裡是劉蛟,能聽到嗎?哈,算了算了,這時候,我怕是也已經死了吧。。。。不過,恭喜你,雖然我不知道是誰,那個有足夠能力殺死我的人,恭喜你。
你,也算是邁過你身為被我們選中的,要成為“運主”的道路上的一道坎了。我們,每個人,我們身體裡,早就種下了名為“能能貓”的人工智能,這玩意。。。嗎的,道士,道士!你能不能别起這種b名字啊!我要是哪天死了,念這玩意我估計能讓羞的活過來。。。
當然,畫外音内也出現了那個讨人厭的沙啞怪調,回應着她“啊,沒轍~哥們的設定就是這,況且我的吳小能也非常可愛的。小孩子們都喜歡~!”
懶得跟對方解釋,龍王,倒是頭一次,咳了兩聲,以沉悶嚴肅的口氣,她從未有過的,裹挾着一縷哀傷的,吞吞吐吐的口吻,向着錄音設備,講述了,自己,為什麼入了邪道的故事。。。
我,自很小起,就跟大夥不太一樣了。可能,是由于我那,不符合一個女孩子應用的身高,以及沒什麼炎黃人傳統裡所強調的,女孩子應有的,嬌小,柔美。我,比起同齡人,都要高出很多。班級裡,我是,最高的家夥。當然,為了支撐我的身高,我的體質,也沒多麼的具有“人們認為女性應有的柔軟身段”。
相反,自小,我就是硬骨頭,小時候,朋友們也沒一個找我玩的。他們,隻會取笑我,把我當個什麼遊戲裡的怪物,大家集合起來,一起擊敗她,就是什麼正義的英雄。當時,我就在想,要是正義,是由我來界定的,那他們,不都是欺負我的壞人了?
後來,我就依靠自己的身高,還有體質的優勢,這,沒有女生應有的美,而是男孩子才有的剛強的身體,去一個個打倒那些,笑話我,欺負我,帶着大夥孤立我的人。可能,我骨子裡,就蠻擅長打架的。。。男生們有時候放學了,在我回去的路上堵我,我也,能靠我一個人,把他們全部擊垮。雖然,會受點小傷。
回家了,父母也隻會責怪我為什麼打架,是不是招惹别的小朋友了。或者幹脆罵我一頓,打我一頓,問我為什麼要惹事?為什麼要仗着自己高大去欺負别人?我小時候,隻覺得委屈。我隻是做了我認為對的事,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後來才明白,他們,可能隻是把我當做他們失敗婚姻的發洩口,隻知道責備我不能像個正常女孩一樣,表現出應有的正常。可能,罵我,打我,也能堪堪維持這個,沒本事的爹,跟失業的媽,他倆組合起的搖搖欲墜的這個家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到大,我都把自己當做男孩子看待。别人欺負我,我就打。回家了,就忍着。我喜歡待在學校,因為,我隻需要動幾次手,除了老師,就沒人再能“惡心”到我。況且,待在學校越久,回家的時間,就能少一點了。
我,确實不是個品學兼優的學生,我的成績不好,也經常因為這件事再挨家裡人一頓揍。不過,無所謂啦。因為,在我14歲的時候,我遇到了,讓我真正開心的人,第一個,把我當朋友看待的人。她,第一次,來到了我的生命中.
那是,在我十四歲那年,初中時,也有不知所謂的家夥時不時跑來找我的麻煩.後來,因為我一直這樣,用着我認為最有力的方式反擊着他們,也學會了反擊我的家人,他們,都對我...要麼是懼怕,要麼,就是放棄.他們試過,無論是誰都試過,以比我更強的暴力讓我,"正常",讓我"像個女孩",讓我"聽話".讓我,"更好相處".
不過,我就是,不向任何人低頭,也不向誰認輸.之後,我在高中,也因為我已經戒不掉的打架的習慣,理所當然的被勸退了.自初中起,我啊,也算是打出了自己的名号...周圍這一片的,基本都把我當姐認了.可是,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我比起這種病态的"尊重"而言,我啊,還是想要一個,我真正知心的,朋友.
老天爺,也确實給過我希望.雖然,學校容不得我這樣的"愛惹事的"家夥,雖然...我也是出于無時無刻都有曾經被我揍過而不服氣的家夥找上門來,也老是選在我上學的地方.一放學,我啊,往往都得頂着自己這一米八幾,後來長到一米九二的個子在一出校門的地方打一架再回家,可是,那樣也好,也好.至少,他們也不會再"補揍"我一頓,嫌棄我帶來的醫藥費,還有家門口被人畫上的噴漆塗鴉.
啊,差點忘了,玻璃上也時不時有人扔石頭的.可是,我還是,從來沒放棄過當個好人.誰被欺負了,我就無條件的替他出手.無論是多少人,不占理的,我就打,打不過也打,打到他們服為止.可能,我啊,比起女孩子,更相是個男子漢吧?哈,也無所謂了.畢竟,老天爺,還是給過我,我的,那個人啊...
我還記得,有那麼一次,我之前出手收勢那個初中時期就跟我不對付的,可能,我打的實在是太狠了,他養了一個禮拜的傷,就集結了一幫弟兄,順便叫了個"哥"來我放學路上堵我.當然,哪怕是八閩這地界能說得上話的這鎮子上混混們的"領導",我啊,也照樣是揍了他們所有人.這一次,不但,這片以後歸我說了算,也不用再問家裡要錢了,
畢竟,他們收上來的保護費得交給我,不過我都會教育他們一頓,叫他們幹點正事,再悄悄捐走這些玩意中的一半,給福利院之類的地方...我想,盡我所能的善良,對人善良.替欺負人的對付另一撥欺負人的,我就下死手.
替受欺負的,真真正正的好人出頭,我就一分錢不要的,不計後果的動手.畢竟,自己打下來的"江山"還在,那陣,炎黃這些地方的治安也不完善,我啊,也是離開了自己的家,去過屬于自己的日子,每天缺不了挂彩,但是,我覺得,這樣活着,也差不多了...
這次,我傷了,很嚴重.我記得,我腦門上挨了一甩棍,我能感覺到什麼熱熱的東西,糊住了我的眼睛.哪怕看到的都是一片紅色,我,也沒停手.停了,我就要輸了呀,我的"地位",我的"尊重",還有我争取來的,在這一陣,這種身份下我才能感受到的"自由",就要,離我而去了.
我記得,我連胳膊都掄脫臼了,硬是揪着那個"領導"的領子硬硬靠腦袋一下一下給那家夥撞到鼻子都塌進去了,我才終于沒力氣的栽倒.不過,就在這時候,她,就這樣,突兀的,闖進了,我這算是種蠻苦逼的人生中...
她的名字,我記得很清楚.她叫蕭敏,是我們那裡有機會升去重點大學的尖子生.當時,她每天也是走那條路,我們之前沒碰上,就是因為要麼是我打架去了,要麼...就是她以為我是壞人,不敢主動找我說話吧,,,
我當時,在實在撐不住的時候,模模糊糊的,就看見一個,紮着很好看的長馬尾的影子,一個身上散發着跟我的校服上那股塵土與血腥味完全不同的,有着洗衣液與陽光香氣的影子.之後,我就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