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心?這是..."
"記不記得我說過的那句,關于得天助的人?我就是這個意思.心,是必須要得的,可是問題是,人該在明白了,通曉了這一切後,又該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呢?"
"可是,善心,但是吳量,這個善,我感覺好難界定啊,這又該怎麼去得呢?"
"聽好,接下來可就是一些無聊的長篇大論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仔細的,帶着屬于自己的思考聽完,之後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吧,那麼,反正咱倆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幹看着對方也不是個事兒,還不如說說話得了.算啦,我就開始了啊."
現代炎黃,身為北方工業大都市的長安,鋼筋水泥所鑄成那參天的"竹林"内,端坐于記憶海綿"蒲團"上,音樂軟件鍊接智能音箱後,傳來了那古時談道講經時才會具有的仙樂.身着血污早已幹涸的警服的弟子,便看着面前這個生長于現代炎黃,卻打扮的好似古人的師傅.就着這水泥"禅境"内.窗外雖說緩慢卻長久奔流,生生不息的"河流",伴随着紅綠燈變換潮起潮落的車河,靜谧的室内,17層的空中,由霧霾造就的"仙氣",也無聲的,蕩暈開來...
不現,不古.可真正的道理,便在此,沉寂百年後的,新生.
道理啊,是不會死的.就像吳量,他便是一個有着真正驚世智慧的家夥.哪怕哪天,他魂散肉銷,離開了這個世界.世人,也會銘記他的說話,他的教導,他的道,他的心.因為,道,炎黃的道,正是從這千年來的傳承當中,以後人弟子為載體,永世,不會斷絕,不會...
阿鑒,我們生于這片天地間,在我們降世的那一刻起,我們便帶着自己的命運而來.有人一生過的平凡,有人轟轟烈烈,有人幸福,也有人痛苦.彷徨.有人早早死去,有人自出生起自己這一世都逃不開折磨.你說的話,也影響了我啊.我還是今天不着急給你講我的故事了吧.我們就來說說,這個苦命的家夥,跟你,該得什麼心才對啊.
鑒,我沒資格去指責人,确切的說,人本來就沒有資格去定斷所謂的善惡.我心中的善,名為--合乎天道,合乎善道.人,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想要轟轟烈烈的活一場,自然免不了要未來自己的命運去努力,可是,努力也分方向,也分對錯啊.
你看,人啊,起心動念,是有分别的.有人為了變成一個好人,為了因為自己的存在能讓這片大地變得更好一分而去努力,有人為了怎樣變壞,怎樣更好的,更不被發現,不被處罰的作惡而努力,你說,這兩種努力,換來的最終結果,能一樣嗎?
有人,行着極端的道,還要追求不被否定,不合乎天道的,按照自己意願的殺伐,即使人再是為了什麼多麼大的目标,多麼高尚的東西.目的越高尚,手段就會越極端.可是,這樣是真正的改變嗎?救人不是殺人,得心,是你要為了一個本沒得過心的人,安一個心啊...
世界,是向善的,你走着天道,行着真正的正确的道,天地才會向着你.你違背了正确,走了極端,俗話說叫走火入魔,你覺得老天爺還會眷顧你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啊.這句話,是真理,是道理.可是,是,陰霾雖重,可是這背後,你熬出頭來,才能見到光明.我認為,這個教主,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他是一個特别特别極端的人,他成為了這些正在經曆極緻的苦,即将得到真正感悟的人的救命稻草.成為他們的光,在他們的心中,成為一個無比高尚的存在.實際上,他隻是利用了這份恩情,把自己極端的想法灌輸給他們,引導他們走了一條看似解氣,正确,英雄的道,實際上,這樣的殺業,不改變人心,而是一味的抹除錯誤的方法,隻會殺死越來越多的人啊...
你說,他是好人,那死的路人,又算什麼?他們,難道就該死?該犧牲?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為了自己的正确.可是如果這不是真正的正确?老天爺隻會收了他們啊.得善心,就是要在你明白了過去,現在,未來之後,現在的每一天,真正的是用道理,用智慧去走完你的人生路.你的道,是平衡這一切,太極端的,天道是不允許存在的.你要成為,那陰陽交界處的,那一抹調和萬物的,灰.黑,要有.你為了守護炎黃,你需要殺伐,你需要果斷.他的存在威脅到了他人的生存,你隻能為了更多的蒼生,去斬這份殺業啊...白,要有.你要堅守自己的心,自己的道,你不能忘記了你要為了炎黃,去成為一個真正的,改變這一切,将人們自極端中解脫的英雄.這就是你的道,你的心,發心要善,你是為了蒼生的福祉才走到這一步的.
你并沒有錯,他們也沒有.隻是,我們的道不一樣.極端的道,極端的心,已經脫離了善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惡,想想,惡的定義是什麼?要是誰走在街上絆倒了他,他有"界定善惡的能力",也有殺死他人的力量,你覺得,後面會變成什麼?
是不是以後,誰闖紅燈,誰随地吐痰,也會變成他們心中沒有道德,需要被斬的業呢?
我知道這個話說的也極端,我的意思是,誰與他們為敵,就要殺,這還是善良嗎?這已經不是善惡了,這是徹底的根據自己篡改規則.
發心從根本上已經不對了,已經是在為了行極端而努力,這樣的努力,你覺得是正确嗎?
我承認,瘟癀的過去,是非常非常殘酷的。他最深切的感受着人本能的惡意長大,直到他絕望,他歇斯底裡,他不行,不可以。可是,你再想想,如果那天,咱就說個更離譜的話,他遇見的不是教主,是我,你覺得他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一個醫學專家,一個毒理學博士,緻力于反對校園暴力。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我們就是需要一個良師,一個益友,在我們最需要解答我們心中的疑惑時開示我們。不然。。。我們也會變得越來越極端啊。
人啊,就是這樣,我們都是頭一次當人,這一生,來這麼一遭,自然有着無數隻屬于自己的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有人活明白了,活的頓悟了,活的通透了,就不似那些身處于這形同一杯水的這方寰宇内之一根針,這便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我們桎梏于過去,未來,隻能跟這世界,這道理,格格不入,絲毫不能相溶.而佛,道者,智者,聖人,則是這杯水内的,一粒鹽.
時間,空間所謂的無處不在,實際上指的就是他們的智慧讓他們足矣洞悉近乎是每一件事.有時候,人,是,我們生來就伴随着各式各樣的痛苦,可是,它們并不是讓我們變得邪惡,變得極端的借口.苦難是人走向超然的必經之路,佛陀都能在菩提樹下打坐四十九天,我們的苦難,也隻會成為殺不死我們之後,使我們變得更強的養料.
鑒,曾幾何時,我也痛苦,我也彷徨.可是要是讓現在的我,再經曆一次我的人生,我隻會說,來,盡管來,隻要是老天爺不是要收我姓吳的,我就,活下去,把我的道,行下去.
唉,阿鑒,可能隻是我運氣好,有着愛我的家人,和三兩知己好友來提點我,我才沒踏上那極端的道吧.還是我的那句話,你得了善心.你就要行好你的道.你資質很好,悟性更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高的.你要是,真的在未來的某一天,成功覆滅了截教,将炎黃自這極端的主義中解脫,我想,你啊,你會成為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人啊...還是我的那句話,真正的救民于水火的菩薩,并不是帶領荒漠中的人們發現一處綠洲的,而是将這片沙漠改變,使它真正成為一片綠洲的人啊...
鑒,我說這麼多,你也差不多感受到了一些東西了。心,你要得,你不能不得。可是,你至少明白自己是在為什麼努力,才去決定自己要發什麼心啊。我相信,你心中的答案,已經明了,至于多的,我還是留給你一個發揮的空間,你來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吧。
宛如,呂翁仙人,贈予那年輕書生的夢枕,一夢,黃粱...
這不算太長的說話,在少年的心中,就仿佛在短時間,接納了炎黃千年來總結下的智慧與道理.千年的傳承,彙集于吳量一人身上.再經由他的說話,用着最溫和的語氣,最直白簡單的話語,就像這樣,令本是對心學道理一竅不通的自己,今天,算是大徹大悟了啊...
看着窗外那由石油動力燃氣機噴灑而出的,那籠罩着長安城之袅袅"祥雲",冬日裡,天色,雖是灰蒙,可就在自己努力的思考,凝視這片充斥着壓抑的死灰色天穹之時,烏雲,不隻是怎地,竟兀自緩緩飄散,那一輪普掃天下不詳的紅日,便這樣,無聲無息的,正正懸挂在這片大地之上.
少年,便在這烏雲見日的景色當中,第一次的,悟了他這23年人生中的,第一個道理.
"我,得了一顆,什麼心呢?"
就連小花貓也感受到了正午天光照耀之暖意,也邁着自己的貓步蹦跶着來到二人近前,那感受着金色暖光炙烤的地方,窩下,懶懶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咪嗚~!"
就是這一聲不大的貓叫,便不知怎的,化了白鑒心中入墜三冬的嚴寒.師傅正欲詢問,問問他的弟子,到底,有何感悟之時,回應他的,隻有少年的,手.
他輕輕牽起師傅那雙瘦手,将吳量的左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掌心傳來的,是一顆重新活過一次的心,發出的那股獨有的,生命力的搏動.
"阿鑒..."
"吳量,謝謝你,為我,安了這顆心了啊..."
是啊,白鑒便明白了,炎黃,是美好的,也是醜陋的.正因這世上便是有着如此這般幹他嗎的不公不善不義,才會滋生名為截教的極端.那自己的使命,也隻有,斬去這一切的業障,再造一個,再也不會出現這些人,這些事的,更好的炎黃.少年的心中,已經,有了他自己的道了.
可是,相擁的兩人,還未來得及品味感觸所帶給彼此心中那堪稱是神聖的感受,一切的靜谧祥和,便伴随着門鈴聲的響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您好,請開門."
"誰啊這是,我不記得我今天叫了外賣還是有快件送達來着...?"
"怪事,要不我替你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