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胠箧》有言:"彼竊鈎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
"此言,依白話所譯,意為:譯為:那些偷了一個帶鈎的人要受懲罰處死,而盜竊一個國家的人卻做了諸侯.諸侯之家有仁義之名,那不就是剽竊來的仁義聖知嗎?可是..."
"在本座看來,這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的意思卻是,想幹出一番事業的,我們的心中,就必須心懷着仁義.這仁義二字,可就有些難解了.小子~你來說說,這諸侯之道,或者說,天下之道,當中的"仁義",我們該怎樣的去具有了?去認識了?去行這天下道了?"
十日後,炎黃南海,東瀛海域交接處.
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天.萬裡晴空之下,天海相連.蔚藍色的遠洋,一眼望去,除了粼粼波濤浪影,便是那一輪紅日高懸于其上的地平線.已經,來到了遠海水域,湛藍色的海域漸漸變為深邃的幽藍.本是禁漁季節,晴空萬丈的天穹之下,這片海域内,便應該是一條漁船都不曾見得的,留給天下生命休養生息的好時節.
而在這風光如此絕美的一天,空無一物的海面上,卻來了這麼一位不速之客.那是一條,挂着炎黃牌照的,舊制式漁船.斑駁的鐵鏽在它的漆皮上啃噬出了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斑駁傷疤,乘着洋流劈開這鏡面般的深藍的,是它早已遍布藤壺與海蟲的老舊船身.它就像是一位暮年老者,一邊咳嗽一邊握緊手中的拐杖,艱難的在這趟遠足中走到結局.就連船頂,以及船頭之上,也積累了不少灰白色的鳥糞.
這樣一艘老舊的破船,镌刻着歲月的痕迹.也許,這次,就是它身為一艘船的一生中,最後一趟旅行了吧?不知道,不過,這船上,今天,并非空無一物.有人,而且,不止一個人.
雖說,船體已經處處透着陳舊,就算說它是一艘打撈而起的沉船,恐怕都會有人相信吧.不過,與外部那搖搖欲墜的破舊不同,甲闆,除了多了些磨損與鏽蝕,卻與它外表有着近乎反常的整潔.兩層式結構,上層是駕駛室,下層則是船員處理漁獲與生活休息的甲闆區.而這艘"鬼船"内,今天,卻多了幾個,大活人.
這艘"慘兮兮"的老舊小型漁船之内,甲闆上,有着這麼幾個身着奇怪風格服飾的家夥們.
瘟癀大天尊,那個瘦削的少年人,此刻正拎着自己自雜物間内翻找出的一把休閑躺椅,在仔細的拂去灰塵之後費力的将它拖至甲闆之上.直到将其正對着船頭擺好,迎着絲絲拂面而過的海風.品嘗着空氣中那股獨有的,帶着細微鹹與苦的味道交織而成的海風.
"天氣,真好啊~這輩子,我好像也是第一次看到大海,就讓我安安靜靜的,吹吹這股讓人心曠神怡的鹹濕海氣吧..."想着,瘟癀搬好了自己的椅子,由自身邊地上那個小小的帶有一個卡通兔子頭像的幼兒款書包内,翻出了一個當時在岸邊,鬥姥吵着鬧着要教主給自己買來喝的--一顆椰青.
以指甲中暗藏的刀片,輕輕一戳一旋,碩大的椰青,便被輕易的開了一個标準的圓孔.可是,當瘟癀正欲坐好再轉身尋找吸管之類的東西時,他隻覺得,自己的屁股上,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觸感,就像是,坐到了,一把刀的刀尖上...
"哎呀~!"
吃痛跳起,椰汁也不慎被灑出了不少.忍住滿手粘膩的糖水觸感,微愠的瘟癀轉過頭,誓要看個清楚發生了些什麼.哦,原來紮到自己的,還真是刀尖來的...
"鬥姥,你别占我位置啊...而且你要占你也可以跟我說的,大不了我再去找把椅子也行.你這,可就不厚道了..."看着在躺椅上舒舒服服躺好伸懶腰的鬥姥,和她懷裡的那把出鞘的利刃,好像是因為剛剛舒服滿足的伸了個懶腰,小家夥并沒有看到自己的刀尖恰好正對着坐下來的瘟癀...被這一下子,可是給吓得驚醒過來,連忙幫着對方揉着那淺淺的傷口,一邊不住地道着歉.
"啊~癀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沒看見來者,我看你在我書包裡翻我的零食,就想着你等下遞給我好了.風景真好~我也想躺一會的...就不小心把你位子占了..."
看着誠心誠意道歉的鬥姥,瘟癀一時也不禁心軟下來.他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開好的椰子插上吸管,遞給了身後鸠占鵲巢的小家夥.看着小家夥賣力的吸食着甘甜的果汁,他也歎了口氣,又笑了笑."唉,要不,一起坐着吹吹風得了?"
"好哦~我也是第一次看大海,沒想到,真,真,真..."
文化水平有限,鬥姥愣是憋了半天,憋至自己的臉色塊與發色一緻時,才咬着牙擠出了一個"美"字.這可逗得自己的朋友沒忍住笑了出來.
隻是,當瘟癀正欲開口抒發一下自己的心情時,船頭,不,确切的說,是船頂桅杆之上,一聲虛無缥缈的嗓音,随着海風一起,飄入了他們的腦中.随之而來的,還有,一句,炎黃古詩.
"三萬裡河東入海,五千仞嶽上摩天~"
"先生,好雅興啊.""教主教主!這...這啥意思?"
兩個截教的後生,不約而同的看去了那高懸的桅杆之上.雖說,現代船隻并不需使用風帆,卻有一部分船隻保留了各自的桅杆與旗幟.在那旗杆般光秃秃的,并未懸挂炎黃國旗的頂端,站着,一位黑袍道人.
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雲雷紋修邊道袍,在海風中悠然自得的飄蕩着.就像是一面黑旗,又像是,一位傳說從過海入蓬萊仙山的,一個真正的仙人.
黑衣白面,身佩寶劍,單足立于這方寸之地.一腿踩着桅杆之頂,一腿微曲,就像一隻仙鶴.兩手背後,任憑滾滾海氣,吹拂着自己的長袍與頂上的長發.雖然考究的紮起了發髻,縷縷青絲,也不由得在這拂面鹹風中随之飄揚.他的面上,此刻,已然是一副憨傻的,眯眼睛流口水之表情...雖說,造型别緻,可他口中的談吐,僅僅一句,便是如此的不凡.
"鬥姥啊鬥姥,本座平日裡不是要你多讀些聖賢之書嗎~?怎的?連路遊的《秋夜将曉出籬門迎涼有感》也未聽過嘛?....哦對了你沒上學來着.算了,今次就先不怪你了."
"先生說笑了,就連我,好像也沒聽過這句好詩."
"耶~!謝謝教主~!"
"噓~先不說什麼,看着,看着這片所謂的天水相連,海天一線,去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的感受.無需用言語來表明什麼,就是,看着,自己有啥想法了,自己知道就行."
飛身一躍,穩穩來到二人面前.看着擠在一張躺椅上的兩小隻,教主輕輕一笑.
緊接着,就是一手一個的将自己的兩個弟子提起,自己一副大馬金刀的大咧架勢便坐了上去.看着船頭,紅日當頭,聽着風聲,濤聲.不單是教主,就連被教主拎去"感悟自然"的"金童玉女",也在穩立于教主身旁時,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股--恬靜.一種自己多年來未曾再感受過的安甯.那股甜絲絲的舒服勁兒,便讓人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
感受着日光微醺,就連教主的臉上,也變成了( ̄▽ ̄)一副奇怪的眯眯眼.
上方,天尊大哥,正在一個人呆在駕駛室内掌舵.是啊,航線,就是需要他的領航員.力神,也是小家夥們的祁叔叔,此刻正在船邊"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