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尊主,溫俊與袁琦二人已下獄,聽候發落”。
李堂風披着外衣正埋首寫字,聽到這話,筆一頓,“袁琦運往前軍再行絞殺,以示威懾。溫俊…”
“送往利州交還溫尚肇,他孫兒叛族謀逆,讓他好好管教!”
佰柯埋首,一個絞殺,一個管教。就這樣放過溫家?
他心道溫俊到底投了個好胎,溫尚肇隻這個獨孫,到底是不一樣的。
李堂風緊接着下令:“溫尚肇,即日起遷兵于燕西關”
佰柯心頭一動,原來在這等着。
從前所剩老族,隻這一個溫家,燕西關兩側環山,中腹直通周山海兵重之地。往後溫尚肇要麼夾着尾巴做事,如若不然,周山海可直接發兵,甕中捉鼈。
“尊主,若…溫尚肇不肯就任…”
李堂風擡起頭,“袁琦夥同溫家謀逆,即刻緝拿”
“是!”
天色牽連出一片豔麗的火燒雲,李堂風走過中堂,在偏殿門口站了站,推開門進去。
趙驚鴻站在窗前聽到動靜,眨眼間撲上前。魇鎖勒住他的脖子,反彈力将他拉扯在地上。他望向李堂風,小心地蜷起身體。
李堂風見識過他這招,很有意思,他會裝作傷心,擺出一副被欺負的模樣,引誘自己靠近。
向後面抓了把椅子坐下,他終于顯露出外人不常見的疲色。
魔族的古籍裡記載過一種生物叫食骸。以形體意識而聚,由氣而生,常出沒于腐屍之地。
趙驚鴻每每吞噬魔物,會養育識體強大食骸。而他的自主意識隻會被逐漸淡化。
他并不在意那副軀殼,他在意陽環淨化後,那副殼子裡最後還能留下誰。
如果剩下的,不是他想要的,該如何是好。
太陽漸漸落山,日影投射于窗楹,地面拉出長長的方形。困意席卷全身,他精神放松,神态安甯幾乎要睡過去。
“主子,石聞青有事求見。”
李堂風眼睛睜開,視線掃向門口,起身走出去,遠遠看巫醫過來,對台階下的石聞青道:“去正殿說吧”。
倚在榻上,巫醫繞至他身後,李堂風想起一事:“你去傳令溫尚肇,他手下周成新是個能幹的,即日起調任起涼山。”
舊主與前途,他選一個。
“是!”
“你來為何事?”
石聞青:“之前尊主連發數十道诏令…”
“不必管”!
李堂風看他一眼,身後的巫醫往前探:“主子,奴要探你靈息,可側一側身子。”
李堂風調整了一下姿勢,石聞青不知他何意,又确定道:“連同袁東戚文忠的調令,共十二道?”
李堂風嗯了一聲,“都不管!”。
那是李盛陽發的。當初他骨骼縮小,還在淮武時,想日後恐要出事,密令魔族中腹所有将領‘聽令不動’。
隻要沒有大規模開戰,即便他行事不及,魔族根基不動,宗門也沒理由擅自攻打。
李盛陽信心滿滿敢開天閻口時,自以為魔族已發兵民間,宗門必定在換巫山與民間首尾不顧。實則魔族中腹主力一兵未動,隻有邊界兩處兵馬穿過起涼山,孤軍深入。
讓佰柯深入民間收繳叛将,宗門反倒前往換巫山拖延。此事不但李盛陽沒想到,他自己也沒想到。
三方一旦有其中一方毀約,另外兩方必将腹背受敵。
趙驚鴻…膽子很大,也不知如何說服宗門從中作和,讓民間各國打開關隘口。
石聞青得令拱手退出殿外。
巫醫道:“尊主,您脈間運行通暢,隻是靈海有損,近日萬不可再多牽動。”
那陽環暫時便不能用了。
“何時能好”。
“少也要兩月”
石聞青掃了一眼偏殿,走出院子,正撞上巡視的一隊守衛。
“老何,今日你當值?”
河斌拱拱手,“石掌事”
石聞青扯着他的胳膊往一旁走了走,“聽聞尊主偏殿新進了人,不知住的是哪位夫人…?”
“屬下不知,尊主有令,不得擅自進去。我還要巡視,先不與你說了。”
石聞青瞪他一眼,“你這木頭,防我作甚?”
他湊過去,“可是尊主新納?”
“不知”
“芳齡幾許?”
“不知”
“長何模樣?”
“不知”
石聞青怨道:“你這人,好生沒趣。”他又硬拉了一把,“你與我說說,改日我請你喝酒。”
“這不是喝不喝酒的事”,何斌纏不過他,向正殿看了一眼,避了避光線,無奈道:“你别問了,上次尊主拒絕過了,你妹子沒戲!”
石聞青急了,“我什麼時候說我妹子了,我說那殿裡住着的是誰?”
何斌不想再耽擱時間,索性擺擺手:“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我還要巡視”。
“哎你這人…”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