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驚雲分開後,為了一邊不落的繼續跟随,祖萬殺和屋渡厄也選擇了分開,祖萬殺去盯着驚雲,而屋渡厄則負責看着清晨。
一連過去了半個月,雙方都沒有再見面,日子毫無波瀾。
不過屋渡厄倒是意外發現了一件事,有天夜裡,她躺在庭院的合歡樹上休憩,清晨在庭院裡吐息靈氣,她一偏頭,意外看到了清晨的眼睛。
她之前一直沒注意清晨的眼睛,這乍一看,人忽然晃了神,從樹上緩緩坐了起來。
她知道驚雲為什麼隻是看了她一眼就能分辨出她是龍而不是人了。
那是一雙純粹的動物一樣的眼睛,冷漠的,永遠無波死水般的眼眸,還有讓人心裡恻隐的茫然。像是野生動物一樣,一種不知道生與死的平靜無知,但這種無知傷害的反而不是自己,因為冷漠不代表喪失了求生的本能。
這種眼神的人,傷害的永遠是不知死活最先愛她的人。
不怪屋渡厄腦補太多,一下就看出這麼多感想來,而是這雙眼睛,那種純粹的無情和茫然,與千年前的祖萬殺一模一樣。
發現了這件事後,屋渡厄對清晨的觀察變得更加細微了起來,似乎在這條龍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祖萬殺的影子。
有時候,她甚至會忍不住想起來當年的事情。當年的祖萬殺也是用這樣的眼睛,仰着頭看她,問:“渡厄,我算是人嗎?”
而屋渡厄沒有回答過她,總是用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因為她心裡知道——不算,絕對不算。
可明明知道的那麼清楚,當年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喜歡她。現在想來,真是年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想打動一個沒有感情的家夥。
可她又太好奇了,不知道祖萬殺到底開了哪門子竅,變成了今天這麼卑鄙的小人。
第二天,祖萬殺的靈信就傳了過來,她的靈信氣息帶着戰場的肅殺之意,一旦從身邊悄然浮現,就仿佛被暗中的劍鋒瞄準,随時會一劍封喉,搞得人相當緊張。
但祖萬殺的聲音卻溫柔輕巧,信中道:“驚雲回來後被母親責罰,閉關練劍了半個月,今天剛放出來,估計要去找清晨,我們馬上就能見面。”
屋渡厄被清晨的眼睛搞得心情複雜,随口回道:“知道了。”
驚雲第二天就到了,這閉關的半月她應該一直在想關于清晨的事,來時帶了個解決辦法,在庭院的石桌邊一坐,打着商量問:“能不能換個我知道的願望?”
清晨搖頭:“不行。”
驚雲皺眉道:“為什麼不行?你實現我的願望就可以自由了,我也一樣,那為什麼非要固執願望是哪個?反正你們龍族實現願望也一直都驢唇不對馬嘴,根本沒差别啊。”
清晨卻道:“願望不是我能選擇的,你也不能更改,因為我已經誕生了,我就是你願望的憑證。”
驚雲抱臂盯着她。
清晨不明所以,關心道:“怎麼了?你心情不好嗎?”
驚雲冷冷道:“不是說龍族都很狡詐嗎?為什麼你這麼蠢。竟然連換個願望都做不到。”
清晨很羞赧地笑了一笑。
“不要以為我在誇你!我在說你蠢啊,蠢龍!”驚雲強調。
清晨擡眼道:“在人類中,蠢是沒有威脅的意思。你對我很滿意,很信任我。”
她說的非常坦然和肯定,讓驚雲有口難辨,臉色變了幾個來回。
最終深深為自己擁有充沛的人性而感到羞愧。
她難得來一次,清晨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她,輕聲道:“你想到了什麼?”
驚雲發現清晨有非常敏銳的感覺,可能是動物的天性,兀自嘲了一聲:“我還以為我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但突然發現不是,而且還很容易動搖,簡直太失敗了。”
清晨奇怪道:“據我對人類這段時間的觀察學習來看,有充沛的感情,是人類感到幸福的特質,這說明你是個成功的人。”
“……”驚雲愣了一下問:“你從哪裡學的?”
清晨說:“有時候我會出去裝作買菜、洗衣服的樣子,和人類接觸一下。”
驚雲微微皺眉,好笑道:“我說過你别亂走,你現在和我靈魂牽連,你死了我會受到影響,而且……我沒給你錢,你怎麼買菜?”
“假裝買,問問就走了。這方法很好用,可惜第三天開始就沒人願意搭理我了。”清晨認真說,“而且我隻是小範圍走一走,不會影響你,現在大家都以為龍族絕迹了。”
驚雲也不能時時盯着清晨,她願意出門就走吧,反正死了自己最多……
“你死了,我隻是會受點傷而已。”驚雲求證,“對吧?”
清晨搖頭:“不是呀,你會死的。因為是我救了你的命,如果我沒有實現你的願望就死掉,你會變成之前那樣——你之前馬上就要死。”
驚雲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那你以後不能亂走了!我還沒活夠呢!”
聞言,清晨雙手搭在石桌上,安靜盯着她看。
是覺得自己太專治了?可龍也有這種感情需求嗎?驚雲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對清晨哄着些說話:“我可以帶你出去玩,找個人少的地方就行,等我的願望實現了你就可以随便走了。飛天上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