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感知到二人看到這一幕時候的沉默,為了避免被封印,開始将這畫面詳細生動地再次不斷放映,一遍遍展示。
壓抑的沉默在二人之中盤旋。
半晌祖萬殺才走過來,踮起腳撞了一下屋渡厄,把她撞得一晃,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都是小事,我後來又活過來了,你看,我現在都成神仙了。”
屋渡厄沉着臉看她,眼中是說不清的埋怨和愧疚,低聲道:“這種事你從來沒說過。”
祖萬殺連忙擺手:“這有什麼好說的。”
屋渡厄還要再說什麼,銅鏡中的畫面又變成了少年祖萬殺的屍體,還是近距離無死角的觀賞畫面。
屋渡厄罵道:“這死鏡子怨氣還真大啊!”
銅鏡繼續賣力展示着,畫面沿着祖萬殺的血液開始流淌,沿着磚縫,流到了庭院的一處粗大圓柱前。
屋渡厄愕然走到鏡子面前。
“你快看,這衣角!”屋渡厄指着柱子後露出來的一片黑色衣角。
祖萬殺抓起屋渡厄裙擺的一塊對比,沉聲道:“是你的。”
銅鏡畫面上移,柱子後的人影緩緩移動探了出來,二人悚然的發現,這探出來的半張臉,就是屋渡厄的臉!
屋渡厄就像照鏡子一樣,看着自己的臉,随後腦中轟然響開,臉色完全混亂了起來。
她幾乎求助一般看向了祖萬殺,祖萬殺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這一幕是誰都沒想到的。
屋渡厄竟然會出現在當年的現場!
銅鏡中的屋渡厄隻是探出來看了一眼祖萬殺的屍體,随後神情悲痛而麻木地縮了回去,顯然她知道不能改變過去,隻是默默地來到這裡旁觀了片刻,就化形離開了院落。
但鏡子外的祖萬殺和屋渡厄卻感覺很不好了。
她們剛打算遠離鏡子,避免畢方的分靈藏匿的複活邪法搗毀自己識海,沒想到這就看到了屋渡厄已經闖入了鏡子裡。
而且這顯然是比現在的她們時間更加靠後的未來屋渡厄。
一陣讓人寒毛豎立的沉默過後,祖萬殺歎了口氣,道:“看來不論如何也逃不過了,就算我們現在不進入這面鏡子,以後也會中套進去,如果你一個人進去,你又不了解畢方,肯定會被她暗害。下場不會比如無好到哪裡去。”
屋渡厄沉聲認真道:“我會注意,以後絕不進入這面鏡子。”
祖萬殺卻搖頭,道:“不是鏡子的問題,隻要畢方想,她就能做到,那老東西太陰了,既然躲不過,不如我們先行一步,正好也可以弄清楚漆夫人的身份。”
屋渡厄思來想去,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畢方在暗,她們在明,放冷箭的辦法總有很多。不如一起面對,這也是祖萬殺難得願意共進退的機會。
她艱難點頭,道:“我去找屋絡奈安排一下接下來的情況,我們一起進去走一趟吧。”
屋渡厄把自己又要“玩忽職守”的打算毫無愧意地安排下去,屋青青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抗議。
她已經在幽都城内忙碌太久了,最近一直是一個人忙活全局,決然表示自己不會再在幽都城内當牛做馬,屋渡厄便打算讓屋長生頂替她,屋青青又不肯閑下來。
她左一句不肯,右一句不肯,把屋渡厄搞得摸不到頭腦,一通盤問下才肯說出,她想和屋渡厄一起行動。
屋渡厄立即嚴詞拒絕了,屋青青追問原因,她卻不能說清楚。
她沒辦法把畢方的事情說給别人聽。
面對屋青青跳腳的逼問,她才後知後覺,理解了祖萬殺一直隐瞞自己種種的原因,原來真的站在祖萬殺這邊的時候,才能切實體會到,她的決定,大多數,甚至幾乎都是正确的。
即使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說她逞強,那也依舊是正确的。
屋渡厄最後也沒和屋青青解釋什麼,隻是嚴詞拒絕了她要跟随的提議,和祖萬殺籌劃起了進入銅鏡的事情。
這期間她們主要是在等漆夫人的動向消息,屋青青和屋絡奈人手很多,打聽到消息很快,傳回來得知,這段時間漆夫人還真在外面為禍四方,而且善惡鈴也親口所言,自己和漆夫人交了手。
“如此看來,漆夫人,或者說厲鬼夫人,并不在鬼王冢内,時間對不上。”屋渡厄在鬼王殿内對着銅鏡思索,“那它大費周章混進屋家族譜是想幹什麼呢?”
祖萬殺正在活動四肢,做好了放開拳腳大打一場的準備,對屋渡厄的疑慮安撫道:“不管怎麼說,敵不動我不動,白命蘭那邊既然不着急,我們等大祭典的時候再搜棺好了,也不打擾亡靈。”
屋渡厄點頭:“看來也隻能這樣了,準備好了嗎?待會我們就進入鏡子。”
祖萬殺點頭道:“可以,不過我們提前說好,進入鏡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