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萬殺感覺渾身輕松無比,回頭一看,自己的陳舊軀殼已經原地化作了飛灰。
她看向元初仙道,元初仙道轉身離去,“跟我走。”
躊躇片刻,祖萬殺還是邁腿跟上了,她打量着元初仙道問:“做了真神,我可以複活他們嗎?”
“不能。”元初仙道搖頭道:“不可破壞三界秩序。你去了天上,也不能殺上界同僚,萬事應當謹慎。”
祖萬殺心中卻想:等我真做了神,想做什麼還用和你們打商量嗎?
她是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想辦法弄活過來的。
抱着這死不悔改的主意,她又一次在無力疲憊中選擇了命運安排的下一段路程。
“我飛升了?”
“你可以這麼認為。”元初仙道想了想道:“以後不要再用祖萬殺這個名字了,影響你以後的人間香火,以後去了上界,别人若問起,便叫‘追明’吧,過往皆去,來日光明。你在人間的苦難結束了。”
“為什麼沒有天譴雷劫,沒有仙童迎路?”
“你要是講究牌場,我可以回到天上再邀請你一次。”
“那倒不必,結果最重要。”
她回頭看一眼泥犁山,和自己留下的大灘血迹,心中提醒自己:結果最重要。
……
“沒有其他你不知道的記憶了,後來你成了鬼王,冥界和泥犁山發生的事情沒有你不知道的。”
屋渡厄放過了鬼母蓮花,回到鬼王殿前,坐在案前整理思緒。
她把獲知的信息在腦海裡整理了一遍,盡量避過去思考當年與祖萬殺錯過的巧合,這些事等和祖萬殺再見面有很多時間可以說,現在最重要的事眼前的情況:
白命蘭自飛升後就失蹤了。
她飛升的動靜鬧得太大,三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元初仙道和法士娘娘這段時間來一直在排查天界的各處仙宮和冥界人間的各種邪祟、仙官。
可根本沒有找到白命蘭的半片衣角。
她搗毀泥犁殿,飛升震驚了三界,可現在竟然像是沒存在過一般,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屋渡厄當初任她進入無間蓮花世界推開界門,就是為了能夠拉攏她幫助祖萬殺一起對付複活的畢方,可現在她沒了下落,畢方也一直沒再出現作亂。
這讓屋渡厄把最後一點借天界之手鎮壓畢方的希望也打碎了。
鬼王冢修複的噪音還在殿内回蕩,屋渡厄皺眉忍受,找了罪骨柱上一隻抱燈鬼,吩咐道:“把青青找來。”
抱燈鬼窸窸窣窣下了罪骨柱,過了會卻帶了屋長生回來。
他先是瞧了眼屋渡厄的情緒狀态,才道:“上界有事,把青青找去了,知道你忙着修複鬼王冢,才沒打擾你。”
屋渡厄擡眼問:“上界有什麼事?”
“臨近除夕。”屋長生猜測道:“應該是述職晚宴的事。”
“知道了,你去忙吧,青青回來讓她來見我。”屋渡厄又格外注意地囑咐一句,“這次鬼王冢清查一定要徹底,凡是沒見過的亡魂都帶我面前,和我見一面再入冢。”
“好。”屋長生正要走,身後屋渡厄又問了句:“鬼王冢什麼時候能修好?”
屋長生算了算工期,道:“其實修複很容易,隻是排查亡靈要費些時間,你去上界參加述職宴的時候,我盡快排查,等你回來确認無誤後,就大功告成了。”
屋渡厄又問:“述職宴什麼時候?”
屋長生沒參加兩回,早就不記得具體時間了,約摸道:“三日後除夕,應該就是三日後吧?”
屋渡厄近日被白命蘭祖萬殺這一堆事搞得心煩糊塗了起來,揮揮手讓屋長生離開後,心裡想着如何應付法士娘娘那邊。
畢竟祖萬殺衆目睽睽死在了泥犁山,她和祖萬殺在外的關系又十分惡劣,要是有人借題發揮,她還真不好洗脫嫌疑。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把和祖萬殺之間的壞關系演下去。
不論僻戰宮那幫武神如何懷疑揣測,現在懸在她頭上最大的壓力是法士娘娘。
她暫時拿不準法士娘娘為什麼要對付祖萬殺,因為祖萬殺一直不站隊,元初仙道對她的态度也很模糊,她這時候要是站出來說“我和祖萬殺天下第一好,我不可能有殺她的嫌疑”,武神們自然不信,法士娘娘反而要來警惕她了。
屋渡厄正推演着這次上天述職可能遇到的種種質疑,屋青青就從外進來了。
她大馬金刀往屋渡厄身邊一坐,面如死灰,道:“完了,祖萬殺這回真完了。”
她身上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祖萬殺一死,引發的天衰與春神當初的“萬木枯萎”類似,是象征着兵家死亡的“血雨腥風”。
這血雨腥風在泥犁山刮了幾日,并且慢慢朝着外圍擴散,已經影響到了其他地域。
不過這擴散速度,并不如常慈當初死亡一樣迅速,也讓屋渡厄更加确定了,祖萬殺真沒有死透,不然天衰不會這般猶豫不定。
但屋青青一句話出來,把屋渡厄搞得摸不到頭腦了。
“你在上界聽到什麼壞消息了?”
屋青青轉過臉來道:“上界要再立殺神了。他們真不想祖萬殺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