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不講道理的天命啊!
屋渡厄不合時宜地笑了一聲。
九頭昧冷言道:“你笑什麼?”
“我以前可看不上邪魔歪道了,現在竟然覺得,還好?不過,這不是我最想笑的。”屋渡厄搖頭,笑容完全從輕松變成了嚣張,她突然大喊:
“上界辟戰宮勝戰殺伐命道神之兵馬殺神祖萬殺!”
“不管你死哪裡了,這一刻,回到我身邊!”
風沙蕭蕭,無端寂靜。
九頭昧被她一嗓子喊得莫名,忽然之間,一陣清風從平地席卷,一道巨大的靈光女像逐漸縮小凝視,一對無比熟悉的手臂,從身後,圈在了屋渡厄脖頸。
九頭昧瞳孔擴大又驟然縮緊,震悚道:“祖萬殺!你不是死了嗎?!!”
屋渡厄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她就知道!
祖萬殺!
祖萬殺半透明的臉龐趴在屋渡厄肩膀上,目光中充滿了躍躍欲試的殺戮趣味,挑了一邊眉毛道:“九頭昧,你把法士娘娘的皮套放哪裡了?”
這令九頭昧,乃至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屋渡厄不禁有些不爽起來,道:“你這都知道了?”
祖萬殺的聲音響在她耳邊,道:“你提醒我的,渡厄,心想事成地裡,畢方殺了法士娘娘的法像。”
“哦?”屋渡厄沉吟片刻,滿意點頭道:“好吧,算我提醒了你。”
祖萬殺輕快地趴在她肩頭笑起來,很快,她的目光與屋渡厄的視線,一同面無表情滑向了面前的九頭昧。
“呵……”九頭昧如臨大敵,緩慢後退拉開距離,同時召集自己其他八個分身。
經過屋渡厄八字陰兵的厮殺,隻有四個分身回到了她的身邊,其中一個也半死不活了。
屋渡厄歪頭看去,指尖點着下巴思索,嘗試對那重傷的分身叫了句:“九頭昧,走。”
重傷的分身登時臉色慘敗,兩眼一翻,倒地死了!
“有意思。”屋渡厄泛出冷幽幽的喜意,對祖萬殺道:“你打個重傷就好,我待會全部點名帶走。”
祖萬殺乖乖點頭,忽然道:“上次的酬金,你還沒付給我。”
她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屋渡厄咳嗽一下,有點不好意思,道:“已經補上了。”
祖萬殺很快了然,皺起臉道:“我當時一定摔得很慘。”
“是啊。”屋渡厄抱怨道:“親完那一口,我做了好幾天噩夢呢。”
祖萬殺被她這兩句話說得心花怒放,不禁捂住心口,眼睛裡化成一汪溺死人的春水,蕩漾得白命蘭都看不下去了,隔老遠罵道:“祖萬殺你有毛病吧,趕緊動手!我真是受不了了!”
祖萬殺高聲應道:“好的小白!”
一旁觀望情況的祖貞,忽然兩眼一昏沒了意識,再次坐起身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祖萬殺那有點賤兮兮的笑容。
白命蘭臉色複雜地遠遠望着她。
祖萬殺出手的赢面就太大了,她一出手,就必要奪性命,招招都是利落地殺伐。死亡和寂滅兩條天命在她手中運用的得心應手。
她在九頭昧面前,輕輕一揮抹殺了其中一個分身,将九頭昧震懾得心神一陣激蕩,怒火狂生!
九頭昧一直想對付祖萬殺不隻是因為幫助畢方,更是因為她也同時忌憚祖萬殺的“寂滅”。
試問天命多少,哪怕是死亡本身,都有來世,都可以憑借地母的身份逃過,唯獨“寂滅”,完全不講道理的随意抹殺。
但同樣不講道理的另一條天命,此刻,突然再次生效。
憑空消失的三叉戟重新出現,插在了一道分身的頭顱中。
屋渡厄眉眼一跳,趕緊上前護住僅剩的最後一道分身,對二人道:“這個留給我!我有用。”
她一直沒有更加直接的攻擊武器,也曾想得到一條可以随意煉化的驅遣亡靈,隻是不忍心對三界生靈動手,如果能拿到九頭昧的亡魂,那就真是成全她了。
祖萬殺點頭,手中喚出龍淵劍,朝着九頭昧逼近去。
“你們還分上了?!”九頭昧聽到屋渡厄的話,簡直肝膽俱裂。她以為最慘不過是煙消雲散,這屋渡厄竟然如此陰毒,還要煉化她的亡魂!
當即轉身要逃。
然而身後去路,站滿了一衆神色同情的陰兵。
原本九頭昧帶領六巫祖圍剿三人的碾壓局面,這一刻竟然完全對調過來。九頭昧不由得感到絕望,然而再要另尋出路,已經不可能了。
祖萬殺的龍淵劍铮然而來,穿透了她的腹腔。
耳邊響起屋渡厄的引喚:“九頭昧,你大限已至,跟我走。”
她的魂魄在軀殼内還想掙紮,卻不受控制地抛棄了她,走向了那屬于靈魂的安息世界。
在尚能控制自己的最後一刻,她陰狠地盯着屋渡厄,滿是報複快意地問:“屋渡厄,你就是個笑話罷了,敢不敢去遊邊地獄的深處……看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