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蓋棺論定,笃定道:“畢方滅三毒的手段都是有對應方式的。”
屋渡厄想到在岩石後偷聽到的九頭昧所言,仿佛摸到了什麼門路,輕道:“九頭昧說,畢方是來這世間渡劫的天外天仙鳥,它想滅三毒,重回天外天,那祂一直遵從的規則,就是天外天定下的渡劫标準。”
白命蘭眼珠在二人間來回遊走,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是被“貪”蒙住了眼,此刻頗有些坐井觀天之感。
祖萬殺從善如流,點頭道:“是的,可有一點,畢方也受了自己算計的反噬。祂不該為了複活後手,而去和龍族做交易。祂讓龍族知道了天濁仙門圖是自己在這個世間的錨點與目标,以免龍族塑造的自己失了本真。可龍族實現願望的出發點總是扭曲的。”
“我也是在銅鏡裡才想明白了那些壁畫的原因。”祖萬殺搖頭笑道,“機關算盡太聰明,祂生怕自己死于三毒,卻不知道龍族的德行——龍族如實地記載了祂的目的,重回天外天,但回到天外天的辦法,天濁仙門圖上記載了不止一處。”
“三罪人問斬是畢方想要的辦法。但那把弓,是龍族幫助給出的,實現願望的另一種辦法!”
屋渡厄愣了片刻,忽然“噗嗤”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龍族!龍族真是,擅長背刺所有人!”屋渡厄捂着肚子笑得受不了了。
白命蘭這才在暢快的笑聲中明白了過來。
畢方依據天外天的規則斬三毒,之所以叫做渡劫,那就是必然伴随有風險的,畢方對三毒的實力一路碾壓,這風險并不在三毒本身,而是在那把弓上。
天濁仙門圖上記載有畢方的某個弱點,龍族把其當做回到天外天的方式之一,同樣記載了下來,還被祖萬殺親眼看到了!
“……”白命蘭臉色扭轉了幾個來回,終于也是哭笑不得地,笑了出來。
祖萬殺定音道:“總之就是這樣,你們進入銅鏡找到我後,我們一起,去見一見孟應塵吧。”
“好。”屋渡厄痛快答應。
白命蘭微微頓住,似乎有所顧忌,慢了一聲:“好。那你能給我們一個提示嗎?”
“我的分靈嗎?”祖萬殺想了想道,“我分靈寄生的存在,是……我不那麼喜歡,又不得不喜歡,猜一猜吧。”
她笑吟吟地對兩人揮揮手,手臂忽然垂下,祖貞茫然地清醒了過來。
她看着一地的屍體狼藉,明白祖萬殺已經動完手離開了,懸着的心才放下,問二人:“你們接下來要離開嗎?我給你們帶路。”
屋渡厄和白命蘭對視一眼,皆是點頭不語,跟随祖貞朝陰陽界門而去。
剛才一番讨論,竟然得知了畢方的弱點,而這弱點,恐怕就在已經去世将近千年的孟應塵身上。
屋渡厄側眼看身旁的白命蘭,她比自己預想的從容很多,便回頭看向了遊邊地獄深處。
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呢?竟然祖萬殺都說很危險。
既然已經知道了遊邊地獄深處還有貓膩,屋渡厄又駐守冥界,不讓她看個究竟是不可能的,隻是現在進入銅鏡更加緊要,她隻好暫時摁下。
二人路過鬼母蓮花世界時,屋渡厄忽然想起,道:“該把我的五行還給我了吧?”
白命蘭恍然回身,搖了搖頭,道:“等一等,我還需要你的五行渡過無間水。”
屋渡厄這才發現,即使她身上有自己的五行。竟然也不能完全免除無間水的影響,她的嘴唇緊緊抿着,似乎還在強撐着識海中的苦根幻象。
屋渡厄心中歎了口氣。
害了這麼多人,心中苦根竟然如此之深嗎?
白命蘭一出鬼王冢,看到俨然在列的懸棺,打趣道:“修得很快嘛。”
屋渡厄冷冷掃了她一眼,心中那點不合時宜的同情立即煙消雲散了。
回到鬼王殿内,屋渡厄将銅鏡擺出,因為祖萬殺之前與畢方交手時,用出了寂滅,毀掉了銅鏡的一部分,銅鏡一半表面已經變成了深谙的黑色,其中湧動着深淵般吞噬的氣息。
屋渡厄道:“我已經把漆、姬會然的怨念抽離了出來,畢方分靈也離開了其中,現在銅鏡之中很安全。”
白命蘭端詳着銅鏡,估量其風險,道:“寂滅的餘威還在,算不上十分安全,但小心一些避着,這一次不會有問題,準備好了嗎?”
屋渡厄點頭,二人沒什麼好客氣寒暄的閑話,當即一前一後,進入了銅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