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一口長氣，似乎真的很苦悶的樣子。恬恬也不發表意見，她抿着唇，那個考驗應該就是整容，想讓公司培養自己就必須接受服從測試——整容，孔峻熙那天說的那番話是在特地提醒她這一點。

思考間，她的一雙眸子裡泛着冷漠的光，像一尊高高在上又不關心紅塵紛紛擾擾的神，周身都散發着冷漠的氣場，讓人不由得有些畏懼她。

是龐紳勳徹底改變了她，從骨子裡。以前她隻要站在那裡，哪怕不動，都會讓人覺得她這個人是溫暖的，像四月的暖春一樣舒服，忍不住想要靠過去，可是現在的恬恬在站着的時候，隻會讓周圍的所有人覺得冷，不敢靠近。

這都源于她心裡的變化，以前的她看着這個世界，心是明媚的，想給所有人溫暖和愛，現在的她被奪走了最重要的東西，連自己都溫暖不了，幾乎要喪命心境寒冬，更别提溫暖其他人了。倒不如說，現在的她能活着已經是勉強在殘喘苟活。

她就那樣冷着臉，靜靜地聽龐紳勳綿綿傾訴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話，自從被引誘欺騙着丢了最在意的貞潔之後，她被生活淩遲一刀，被迫學會了不百分之百相信一個不熟悉的人以及他說出來的話。

不過根據龐紳勳說的，她想起來以前上學的時候，尤其是在高中那會兒，學校裡發胖的老師有很多，大部分剛開始的時候都非常苗條。老師們是因為工作壓力大才導緻身材走形的，她不知道公司裡包括龐紳勳在内的這些高管大部分也都發胖，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

可是她又聽身邊的同事們天天吐槽這些人拿着數額并不小的工資和主播們的“孝敬”，整天吃喝玩樂無所事事，像古代的地主一樣可惡，她自己親眼看到的也是這樣的情況居多。

所以說實話對于龐紳勳講的這些她半信半疑，如果身邊的人對他們的印象可以好一些，不要大篇幅都是糟糕的評價，她就會更容易相信龐紳勳說的話了，哪怕他對自己做過不可饒恕的事。

龐紳勳還在繼續唠叨：“……娛樂圈的合同可不是鬧着玩的，說綁死就真的能把人給綁得死死的，耗死你，連外賣都送不了的那種。”

“咱們公司還好，比較人性化，不阻止你們外出，有的公司在旗下的藝人被公開之前連大門都不讓出，邁出去一步就是違約，就得賠幾百萬的違約金。”

“而他們承諾的那個公開其實也就是個虛假的場面話，大部分簽約的孩子合同快結束了也沒等到公開，上班十來年還倒欠了公司一大筆錢。”

他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不說别家了，這就跟家裡面一樣，每一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就說咱們帝盛自己吧，每決定新培養一個藝人，公司内部都需要從上到下大調動一次，相當繁瑣。”

“你們嫌棄公司不培養你們，其實我們是實在沒有那個時間和空閑，大部分能被培養的人都是靠自己擠進我們面前，靠自己擠進公司的計劃裡頭的。這就跟小說網站簽約一樣，進站成為作者容易，想簽約就隻能各憑本事。”

“因為公司裡頭主播多工作人員少，人手嚴重不夠，所以各種老師的活兒一直都是塞滿的，不過問題不大，這些事公司來負責解決，你作為被劃進計劃裡的幸運種子，耐心等等就好了。在這之前我就先帶你做賬号，你隻需要聽安排，相信我們就好，賬号做起來了後期公司的項目接進來也容易，不然直接給你資源的話你人氣還沒到一百萬，也接不住活兒。”

恬恬點了點頭，抛開私人偏見，龐紳勳說的這些話是對的，而且公司昨天确實給了她一筆流量，這可不是誰都能獲得的福利，這讓她稍微有些相信龐紳勳了。

她總覺得人在某方面因為私心和貪欲變得再壞，也不可能十惡不赦，接近完美的先天壞人其實像接近完美的好人一樣非常稀缺。

感覺到她的情緒放松下來一些，龐紳勳的心裡也安心了一些，語氣跟着緩和了下來：“一定要相信我們，放心的把你交給我們，我們是專業的團隊，知道怎麼樣合理的讓一個人紅起來，同時規避掉各種伴随産生的風險。在這些方面我們有充足的經驗，可以幫助你，讓你少走很多彎路，盡快達到自己的目标。”

“還有我剛才已經說了，因為那些原因和種種的無可奈何，所以我們暫時隻能要像你這樣肯聽從安排，還有潛力的人。”

“你的表現很好，也沒有因為整容鬧出私人情緒，整那些消極怠工什麼的幺蛾子事情進工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