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泉差點噴出一口水,“啊?”
西從繼續翻了一頁書,随後轉向莊泉,“你昨天提到,姜盛一向守信,從未欠錢不還。這說明他之前已經向你借過錢,而且從未有過延期還款或隻還本金的情況。否則,你這次不會再借給他。”
莊泉愣愣地看着西從:“可這也不能說明他已經死了吧?”
“知道你們約定利息的,還有其他人嗎?”西從語氣平靜,“如果有第三人在場,你早就去法院起訴姜盛了,這樣還能早點拿回本金。”
莊泉從西從的話語中捕捉到一種微妙的暗示。“你覺得哪裡不對勁?”
“你不覺得奇怪嗎?你昨天收到了十萬元的轉賬,卻沒有一分利息。如果姜盛猜到你丢了借條,他完全可以連本金都不還,畢竟你手上沒有任何借貸關系的證據。但他隻還了十萬元,很可能是因為在轉賬之前,他已經死了。這筆錢,是别人用他的賬戶轉的。”
莊泉漸漸意識到西從的推測——姜盛可能已經被梁婉殺害了。
“聽了你和梁婉的對話,更能确信這一點。昨天,你隻告訴梁婉姜盛欠你十萬,卻沒提到利息。你以為梁婉會轉告姜盛,而姜盛作為當事人,應該知道你們的約定,會連本帶利地還錢。隻可惜,梁婉可能沒想到,你竟然會向同班同學收高利貸。”
莊泉感到一陣寒意,是因為姜盛可能已死,還是因為西從的敏銳洞察力讓他不寒而栗,他自己也說不清。
西從繼續道:“不考慮複利的情況下,10%的月利率,折合年利率高達120%,遠遠超過了合理借貸的範圍,已經屬于高利貸了。即使姜盛還活着,如果他知道你弄丢了借條,也不會還你這筆錢。至于你現在收到的本金,如果官方調查姜盛的死因時,發現你在他死後收到了十萬,你很難證明這不是不當得利。”
“要是沒弄丢欠條就好了……”莊泉喃喃道,“可姜盛失蹤這麼久,為什麼一直沒立案?”
一旁的應聞淡淡地說:“如果這事和神秘學有關,調查局自然會周全地辦案,找出罪犯,封印異常物。但如果隻是普通刑事案件,又沒人報案,警方能怎麼辦?”
應聞那雙冷冰冰、空洞洞的眼睛,讓人聯想到深幽的地下室。
“怎麼說姜盛也是我們同學。”
“那你為什麼不報警?”應聞的聲音很低,近乎耳語,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因為你是在擔心,如果報警,警方要你退回那十萬,你就什麼都拿不到了。”
莊泉張大嘴,正要反駁,剛進宿舍的慕然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和應聞對着幹。
一個小時後,應聞走出了宿舍,去上下午的課。留下的莊泉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難怪他們班裡沒人能受得了他!”莊泉氣呼呼地向慕然抱怨,“他根本不懂看臉色!”
應聞才搬進宿舍一天,就已經甩了他兩次臉色!為什麼應聞這麼讨厭他?
“沒事的。”慕然說,“他也經常不理他的同班同學,不是針對你。”
莊泉仍然不高興:“幾乎每個人都挨過他罵,隻有西從幸免于難。”
“西從,看來他有點喜歡你啊?”慕然若有所思地說道。
“哦,我覺得他隻是更讨厭莊泉吧,因為你試圖阻止他的愛好。”西從漫不經心地說。
莊泉的臉色頓時不悅:“我可沒你這麼冷靜,看到有人在宿舍炖蟲子還能無動于衷。”
“因為我從來不試圖改變别人,那太低效了。”西從淡然道,“我今天來學校是為了收拾行李。”
既然已經保送了,他也沒必要再住在宿舍,反正在家學神秘學更方便。
聽到這裡,慕然微微一笑:“原來你之後不會再來一中了。”他說完,又補了一句,“那麼,開學見。”
他們同一所學校,幾個月後還會再見面。那時,不知道西從會變得多麼令人意外?
莊泉“啧”了一聲:“我說,你們有沒有人管我的死活?我家裡可是要讓我在學校至少住滿一個月!”
西從:“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