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鄭秀妍，乖乖聽話洗了澡上了床，蓋着被子，眼睛瞪得像銅鈴。

既然暫時睡不着，要不…刷一會兒于老師的ins吧！平替！

…什麼平替！

又不是一定要睡前聊一下才行，而且…俪姐說了，不要太依賴于老師…

腦子這麼想着，但手很誠實，鄭秀妍已經滑開了手機，點進了ins.

于老師的ins很久沒更新了，比她小破站的号還久…最後一條是2018年的5月29日。

是一張黑白的照片，拍的是一把電吉他，吉他上好像還寫着什麼，但因為沒有聚焦，看不太清，配的文案是：就這樣結束了嗎？

那天…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邊疑惑，她邊往下翻，越翻越快越翻越快，直到翻到了于老師最早的一條ins，是2012年的11月7日。

照片是于文文和伯克利音樂學院的合照，她穿着印着學校logo的棒球外套現在校門口，手比着耶，笑得驕傲，配文是：17歲，我把自己送到了夢想之地。

這張照片，是飽和度很高的彩色，因為那天的天氣很好，連天上雲的數量和密度都恰到好處的好看。

鄭秀妍又順着第一條ins往上翻。

大部分都是樂隊演出排練的内容，還有去探店餐廳的，還有養貓的，健身的，看得出，大學時候的于文文，很充實，很生活，她還在很多照片裡，都看到Claire。

直到…2014年，她從三月之後再沒了更新，一直到一年後的2015年三月，才又重新開始更新，可畫風明顯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

這是Claire沒辦法告訴她的，于文文的過去。

從每次更新的點贊和評論來看，在重新開始更新的2015年，于文文把ins賬号轉成了私密，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後來她回國發展，出道後，沒公開過有ins賬号這件事。

可是，為什麼于老師要把她的ins給自己？

“我很公平的。”

鄭秀妍想起于文文加她ins的時候說的話，她那時候還以為是指互關，畢竟她們兩人都是私密賬号，現在看來，于老師可能不止想表達這個……難道是因為自己在寫歌詞的時候說出了一些過去，于老師就也把她的過去給自己看？

鄭秀妍扣過手機，在床上躺了個大字型，她看着天花闆，面對從ins裡看到的過去的于文文，她很好奇，但同時，又莫名的感到害怕。

她突然不太敢再去想這段時間接觸到的于文文，她對自己的每一個笑，每一個叮囑，引導，安慰…原來都帶着這樣的過去。

所以…于老師其實，應該是和自己一樣的人吧。

她是不是也曾經掉到過最深的暗裡，被淹沒了呼吸，即便是好不容易有光照了進來，也分辨不清光來的方向，伸手想抓，卻一把抓空。

鄭秀妍越想越窒息，一下子坐了起來，順手去抓床頭櫃上的巧克力，拆開一塊塞進嘴裡。

她慢慢的感受巧克力在嘴裡融化，又看向了手裡的包裝，這些巧克力，都是于老師買的。

就像被trigger到了一樣，她又想起了車上于老師給她See‘s巧克力的時候，又想到在錄demo的時候，她突然出現，第一次叫自己小卡，教自己怎麼緩解獨自錄音的壓力，告訴自己她錄音光腳的癖好，還有昨天，她睜眼後看向收音間裡的她…

還有露台上的每一個晚上…

她的眼睛笑了，眼裡的淚也跟着笑了。

所以，她們也不完全一樣吧，至少，十九歲之前的于老師，耀眼地就像光，而自己…從小就抓不到光了。

2014年…發生了什麼，究竟是什麼事情，帶走了于老師身上的光，她又是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巧的是，自己遇到俪姐也是在2014年，那是她第一次，抓住了偶然出現在她生命裡的光。

這隻是巧合嗎？

想到這，鄭秀妍又拿起手機，進到微信，發了條消息給張俪。

：俪姐，你和于老師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張俪沒過多久就回了過來，還是連着三條。

：正式認識的話，應該是她出道發行《Kelly》之後了，怎麼了？

：不是，你怎麼還沒睡？？

：趕緊睡覺！！！

這麼多感歎号…鄭秀妍趕緊回複：馬上就睡，晚安。（一個晚安的表情包）

：乖，晚安。

《Kelly》之後…那2014年她們還不認識，好吧，是自己想多了，隻是巧合。

退出聊天框，鄭秀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己好像，還沒有于老師的微信…之前她想過在群組裡添加她，也試了，但于老師開啟了無法通過群添加好友的權限…

完了完了…自己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眼看還有兩天就要回上海了…回去了就更難碰到了吧？

她懊惱的躺下，拉過被子蒙住自己，過了一會…突然在床上抓狂了一下，蹬了幾腳，然後探出腦袋，伸手關燈。

睡覺！她可不想明天頂着一臉腫…

不對！還沒刷牙！啊啊啊啊…自己在幹嘛！

鄭秀妍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差點陷下去的情緒，又一次被于文文拉了回來，而這一次，甚至都沒有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