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ky以為趙夢會在下午員工大會開始前才到，還安排了老路午飯過後才去接，沒想到工作室的大家才差不多剛到齊，她也到了。

“趙總，這麼早？會議改時間了？”Vicky起身去迎。

“沒有。”趙夢把她拉到一邊：“昨晚文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夢是一結束和于文文的電話就收拾出門了，接電話的時候她正好在看一個項目的邀約郵件。

“就…Chloe來找她了，具體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Vicky昨晚并沒有把這件事第一時間告訴趙夢。

“行，我給你發了下午會議的主要内容，開會前整理成ppt，還有一個新的項目邀請，在你郵箱裡，你看一下，把任務布置下去，我去樓上了，有事微信我，别上來找。”

趙夢說完就想上樓，Vicky拉住她：“姐說下午開會前不讓找。”

“我就是她電話找來的。”趙夢拿來Vicky的手：“以後Chloe這種事，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工作室的三樓，于文文拿着一杯溫水靠在窗前，看上去像是在望着大門前那條不算窄的弄堂裡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們。

趙夢走到沙發旁，把包放下，她看到吧台上的餐盤裡，被咬了一口的可頌已經癟了下去，沒了剛出爐時的蓬松。

“文文？”

她輕聲叫喚了站在窗邊的于文文，語氣不再是平日裡的幹練或是吐槽。

于文文雜亂的回憶被這一聲打斷，她轉頭帶着稍縱即逝的吃驚，握着玻璃杯的手骨節分明。

趙夢還是細心地捕捉到了她一閃而過的驚訝。

不應該啊，她看下去的窗口，應該能看到自己的車開進工作室大門直到停好的整個過程。

“你怎麼來了？”

于文文挂上一抹淡笑，她問的同時，才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這樣的笑，還不如不要，趙夢很心疼，她走過去，拉着于文文去了三樓最裡的一間房。

她們站在門口，并沒有馬上進去。

“我沒事。”于文文想掙脫被趙夢拉住的手腕。

“你沒事就不會給我打這通電話了，我趕過來，不是來聽這句話的。”趙夢執意不放。

“還沒嚴重到那種程度，我可能隻是最近沒休息好，再加上之前在成都喝了酒，才會這樣。”于文文放低了手腕，不再掙紮：“我打給你，是想讓你陪我聊聊。”

“你要不要先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你現在這樣，下午的員工大會，還開不開了？張俪她們不是也要來麼？”

趙夢的另一隻手從門把上移開，她也不想逼于文文，兩個人重新走回沙發那裡，坐下。

于文文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了趙夢，包括她和Chloe說了分手，隻是隐去了鄭秀妍在過程裡突然出現在她腦海裡的細節。

“總算…我猜到你們沒辦法繼續，隻是沒想到你這分手提的還挺快。”

“為什麼覺得我們不能繼續？”

于文文倦坐在沙發九十度拐角的位置，趙夢沒有貼着她坐，而是保持了一點點的距離。

“你和Chloe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但我知道，你沒打算告訴她那段過去。”

“……”于文文被戳到了心思。

“你是不是擔心，如果她知道了，會對你有别的看法？”

“我不在乎别人怎麼看我，我隻是不覺得她有義務去承擔我的過去。”

于文文說着，笑了一下。

“說到底，你還沒那麼信任她，你不告訴她，等于剝奪了她的選擇權，你怎麼确定她知道以後就不願意呢？”

趙夢說着伸出手，她們之間的距離，剛好可以碰到于文文的頭，她撥開她擋住太陽穴的頭發。

那道淺淺的疤背後，是差一點把于文文推入深淵的痛，趙夢都不願意回想，更何況是她。

于文文擺了下腦袋，躲開了趙夢的手。

“你這是要勸複合？”她扯開話題。

趙夢放下手：“誰要勸你們複合啊，我隻是提醒你，如果還有下一次，如果再遇到真的想好好在一起的人，你應該把過去的事情都告訴那個人，讓她來判斷。”

“過去的事，不能就讓它過去嗎？”于文文的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趙夢一愣，這還是事發之後，她第一次聽到于文文這樣說。

“那首先，你要讓它在你這過去才行，否則，你還是會在某些時候像現在這樣，出現幻聽，失去味覺，如果正好是在工作中…”

“道理我都懂。”于文文打斷趙夢。

之前她有過一次在直播舞台上出現幻聽的情況，整個世界隻剩下刺耳的不間斷的“滴”聲。

當時她戴着耳返，卻完全聽不到鼓點和自己的聲音，手上的吉他也隻傳來撥弦的震動。

如果不是靠着僅存的肌肉記憶，那一次，恐怕真的會是她出道以來最大的舞台事故。

這也是為什麼她常年再忙也要抽空練琴的原因之一。

被打斷的趙夢沒再說話，隻是看着于文文。

“趙夢…對不起…對不起…”

她想起，九年前，自己在北京機場接到于文文的時候，她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抱着自己一個勁的道歉，甚至不顧阻攔想沖進守在機場的遇難者家屬裡找人，結果被保安攔在了人群之外。

可是，那是意外不是麼…

“我們做個檢查吧，之前劉醫生說了，如果再出現症狀就要回醫院做檢查。”趙夢滑開手機，看了眼行事曆：“明天到下周二，你給我去好好休息一個禮拜！”

“好。”于文文沒有拒絕。

“你去睡會吧。”趙夢找到通訊錄裡劉戀的聯系方式，這個号碼，已經很久沒打了。

“好。”于文文順從着，起身走去了她的休息室。

看着于文文的背影，趙夢撥通了電話。

鄭秀妍睡到自然醒，挑了好半天衣服，一會兒俪姐要接她和查天一去于老師工作室開會。

上次自己去的時候是周末，工作室沒什麼人，自己也沒好好裝扮，可這次不一樣，這次是員工大會啊，是要把自己作為閃星新簽的歌手介紹給工作人員，可不能失禮了。

至少得給俪姐長臉才行，還有于老師…

就在她幾乎要把能穿的衣服都試了個遍的時候，門鈴響了，貓眼裡看出去，是俪姐…和查天一？她先去接的小天？

“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