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覃唐告訴她，從彩排之後，鄭秀妍就開始表現得緊張，本來她們兩個一起在為直播做最後的合練，鄭秀妍的嗓子卻越發的緊，隻能一個勁地道歉，然後就說想一個人去琴房練，覃唐不放心跟過去，在門縫裡看到這孩子脫了鞋，閉眼在原地站了很久，才開始清唱。

清亮的嗓音，從門縫裡流出，像是夜空中衆多繁星中逐漸閃耀的那一顆。

于文文的手搭在門把手上，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琴房裡，窗簾拉起着，隻開了一盞燈照着于小蟹的玻璃缸，鄭秀妍從缸壁的反射裡，看到了于文文的身影，她停下了吟唱，轉過身。

“于老師……”

她小聲叫着于文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光着的小jio的腳趾不自覺的卷了卷。

「嗑拉哒」

琴房的門被于文文關上，她笑着也脫了鞋，走到鄭秀妍面前。

鄭秀妍覺得這一幕，像極了那時候在上海，自己錄Demo時，于文文突然出現一樣。

“緊張？”

“有一點。”

于文文知道，這是鄭秀妍第一次Solo上綜藝，還是個目前網上熱度第一的音綜，會緊張，也是難免的。

“覃老師來問我，你一緊張就脫鞋是不是我教的。”

鄭秀妍“啊"了一聲，兩隻腳交疊在一起：“那你怎麼說的？”

“我實話實說，是我教的，不過我隻教了這一招。”于文文看着鄭秀妍的腳，笑着說，心裡隻覺得可愛。

“那還有别的？”

“想學嗎？”

“想。”

于文文點點頭：“好。”然後她走到鋼琴前，掀開琴蓋，坐下：“你給我四個音？唱出來。”

鄭秀妍不明所以，卻還是哼了四個音出來，于文文聽着，在鋼琴上準确的彈了出來，随之，是一段即興的旋律。

這是鄭秀妍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于文文彈鋼琴，之前她隻從一些考古視頻裡看過，和她玩電吉他時，像是兩個人。

于文文邊彈邊說：“我四歲就開始彈琴，鋼琴對我而言是我的安全區，無論再緊張，我隻要摸到琴，就會忘了那種感覺。”

琴聲流轉，充斥了整個房間，就連于小蟹也認真地聽着，一曲彈閉，于文文站起身，看着剛才一直在自己身後的鄭秀妍。

“小卡，你也有自己的安全區，不是嗎？能讓你毫不自我懷疑就可以展現出來的那一面。”

“于老師你的意思是……”

“明天的演出，你已經準備的很充分了，與其緊張地反複排練，不如換個方式，放松一下。”

鄭秀妍是個聰明的人，當然懂了于文文的意思，她還不忘開個玩笑：“于老師是想用彈琴換我的跳舞？”

于文文笑了笑，果然一點就通，但這笑容在聽到鄭秀妍接下來的話時，就僵住了。

“可是，一個人彈琴可以，跳舞，可以不止一個人。”

其實從于文文進到琴房裡的時候，鄭秀妍心裡的悸動已經取代了先前的緊張，于老師可能不知道，她教的光腳唱歌真的很有用。

“啊？”

“于老師會跳舞嗎？”

“……”

倒也不是不會跳，一些國标啊什麼的，是以前在美國學校舞會前的必修，隻是于文文學過，忘了，也從沒和别人跳過。

鄭秀妍偷笑了下，伸出手，做了個請舞的動作。

“Kelly, Shall we dance？”

于文文又一次聽到了鄭秀妍喚她作“Kelly”，心裡被這一聲狠狠抓了一下，而此刻的鄭秀妍，早就褪去了緊張和局促，眼底被點亮，伸出的手穩穩地懸停在半空。

看着于老師還杵在那，鄭秀妍笑了笑，拉起于文文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一腳兩腳三腳……

還好于老師沒穿鞋，否則自己恐怕明天得坐着唱歌了，鄭秀妍忍住笑，耐心地領着于文文。

于文文每踩一下鄭秀妍的腳，就說一聲sorry…仿佛某一首知名Kpop……

鄭秀妍突然停了下來，調整了一下表情和情緒，她怕一開口，就笑出來。

“于老師，你……很可愛。”

可愛？于文文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評價，她在哼笑了一下，頂了頂腮，手上一用勁，把鄭秀妍拉近了許多。

“站上來。”

“啊？”

“我不想再踩你的腳，上來。”

可愛…且幼稚，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鄭秀妍怕重心不穩，搭在于文文的手上抓了抓，才讓自己的腳站在了于老師的腳上。

于文文收起了剛才較勁的樣子，溫柔了下來，她低聲說：“把眼睛閉起來。”

鄭秀妍先是一愣，然後聽話地閉起眼，耳邊響起了于文文的吟唱，是剛才鋼琴彈奏的旋律。

跟着旋律，于文文用僵硬的舞步帶着鄭秀妍，在琴房裡轉圈圈。

鄭秀妍學跳舞快十年，今晚的這一支舞，勝過過往無數。

于小蟹高舉着一隻小爪子，也跟着在玻璃缸裡轉圈圈，轉着轉着，像是有些頭暈了，停了下來，看着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咕嘟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

“于老師……”鄭秀妍靠在于文文的肩頭，叫着她。

“嗯？”于文文的崩着肩，怕一動，小卡就不靠了。

“我喜歡看你彈琴的樣子。”

一陣沉默，鄭秀妍擡起臉看着于文文，兩人之間的距離，插不進一根手指。

于文文停下了腳步，兩個人也終于不再轉圈圈。

“那……我教你彈？”

“啊？”

“誰告訴你，鋼琴不能兩個人彈了？”

于小蟹揚起了另一隻鉗子仿佛想錘在于文文的腦袋上，咕噜咕噜的聲響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