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妍來了之後，于文文幾乎沒怎麼說話。

她一隻手握着她，另一的手護在她身後，眼角的笑沒有半刻是放下來的，即便沒有一直看着她，卻有在時刻回應她說的話，有時用輕輕的點頭，有時用嘴角的孤獨，有時用眉眼的上揚。

Chloe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餘光總忍不住偏向于文文。

自己不是沒有看過她談戀愛的樣子，回想幾年前她們的相處，情到濃時，眼神交融和身體語言更甚此刻的于妍，可為什麼，看到這兩人相處的樣子，她心裡不是滋味……

有劇組的其他人加入聊天，即便來人沒有那麼熟絡，于文文也沒有放開鄭秀妍，面對投向她們的目光，她大方地笑以回應。

“我就說你和你于老師的台詞是有偷着練的，對吧？”杜鴉鴉說着晃了晃手裡的高腳杯，仰頭喝了一口。

于文文笑而不語，鄭秀妍倒是回答的爽快：“不止呢，辛老師也教了我很多。”

“噢？”杜鴉鴉聽到這話，看向Chloe，Chloe眼神躲了躲，喝了口杯中酒，她移開眼神笑了笑說：“我可是聽說Chloe從來不輕易下場教新人的，你算是個例外。”

于文文另一邊的劉戀哼笑了一下，很小聲，卻還是被Chloe捕捉到了，她邪眼看了看劉戀，心想你完了。

行政酒廊裡的人陸陸續續在離開，柯柯被制片人和幾個來探班的好友灌了酒，被Eva薅回了房間，演員的工作人員們被場務帶着去領拍攝現場用來休息和換裝的房車，明天電影就要正式開拍了。

幾個主演和朋友們是最後走的，Claire沒來參加晚宴，卻在電梯口遇到了正好乘電梯回來的幾人，她嘴裡正叼着一塊吐司，手裡捧着pad。

于文文一眼就注意到Claire看着杜鴉鴉的眼神，她清咳一聲：“我虐待你了？”

Claire本來被杜鴉鴉勾去的神回了過來，她拿下嘴裡的吐司：“沒有嗎？”

杜鴉鴉看着二人的互動，淡笑着說：“于老師，不介紹一下？”

于文文剛想開口，Chloe卻說：“你們聊，我先回去了，鴉鴉你的房間在1803。”說着從手包裡拿出房卡遞了過去，随即看了眼劉戀，就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劉戀默不作聲，明知道于文文看向自己，也不回應她的眼神。

“杜老師，這位是Claire，我大學同學，美國獨立音樂制作人，中美混血，單身，身高168，體重.......”

“咳咳咳咳……”聽着于文文對Claire的介紹，劉戀嗆到了，這女人在幹嘛？？？她終于擡眼看向她。

杜鴉鴉遮嘴笑了笑，伸出手：“杜鴉鴉，Moin簽約配音演員，幸會。”

Claire一手pad一手吐司，實在是沒法握手，她看了看于文文，她牽着身旁的鄭秀妍，隻空了一隻手，但夠用了。

她一把将pad塞進于文文手裡，繼而笑對杜鴉鴉，半手回握： “It's my pleasure to meet you.”

“你們pleasure着吧，我回去了。”劉戀說着打了個哈欠，準備離開。

于文文問：“回哪？”

劉戀一個白眼：“我自己房間！”

從晚宴到剛才的幾句話，杜鴉鴉完全看懂了目前的一些人際關系，原來Chloe嘴裡那個想搞定的人，是劉戀啊。

于文文領着鄭秀妍回房間的時候，Claire正目送着杜鴉鴉進1803，人家關門前還不忘笑眯眯地招招手。

“我還以為Claire是那種隻等着别人追的人~”

鄭秀妍說着脫掉了踩了一晚上的高跟鞋，往沙發走去，話語間可以明顯聽出她的心情很不錯。

于文文洗了手，擰開桌上新的紅糖茶磚的罐頭，夾了一塊放進杯子裡。

“她啊，遇到自己喜歡的，熱情如火。”

一杯溫度剛好的紅糖姜茶被放到了鄭秀妍手上，于文文坐到了她身邊。

鄭秀妍嘟着嘴看了看手裡的紅糖姜茶，又看了看于文文，說：“我有點飽，剛剛聊天的時候我就一直在喝熱水。”

“嗯，發現了，動不動就喝一口，是不是晚上的飯菜鹹了？”于文文笑着把杯子從鄭秀妍手裡放到了桌上，于小蟹好奇地從玻璃缸裡望着那泛着暗紅色的水。

鄭秀妍搖搖頭，靠進于文文懷裡：“沒有，就是怕說錯話，所以得戰術喝水。”

于文文自然地摟過鄭秀妍，揉着她的腦袋：“怕什麼，我在呢。”

“不想給你丢臉，不想讓人家覺得于大制作人找了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做女朋友。”鄭秀妍說着說着聲音越發的小了。

“啧……也是。”于文文的玩笑話剛出口，就被身邊人一把推開了，她看向她，被她微皺眉頭生氣的樣子給可愛到了。

或許是察覺到了鄭秀妍的小氣憤，朵姐、豹豹和弟弟從房間不知道哪裡一起踏着貓步就出現在了客廳。

于文文的餘光看到了自己的三隻貓，如今都是一副并不向着自己的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鄭秀妍氣鼓鼓地盤腿坐在沙發上，她倒要看看于文文會怎麼哄自己，正想着呢，肩上多了一道力，輕柔地把她掰了過去，于老師的臉湊了過來。

“你知道我為什麼特别希望和你一起拍這個電影嗎？”

果然是很于文文的哄人方式，但為什麼自己就是那麼受用，鄭秀妍依然保持着生氣的狀态：“因為劇本好，導演團隊又是你看中的，攝像負責人還是Eva？”

她羅列了幾個理由，卻沒有一個提到自己，她才不會上當呢，有關自己的理由她想聽于文文說。

“你說的都對，但都不是最重要的。”于文文伸手揉了揉鄭秀妍的眉頭：“在演戲這個領域，我們都是新人，作為演員，我不是你的制作人老師，你，也不是才完成一張Solo EP的小卡。”

鄭秀妍看着于文文，聽着她既認真又溫柔地訴說着，其實本來自己就沒有真的生氣，但于老師還是耐心地哄着自己，用她的方式。

“我聽張俪說，你還在做練習生的時候，差點被時宜挖走，今天幾位副導演和杜老師對你也是不吝贊美，由此可見，你作為演員的可塑性并不亞于作為歌手的，比起你誤以為會給我丢臉，我倒是覺得演戲這塊兒，我得努力了，不然就被你比下去了。”

鄭秀妍對于文文是傾慕的，至少在她心裡的喜歡還沒破土而出的時候，仰慕是最初的情愫，可是，五年的閱曆差，讓她一度覺得很難追上于老師的腳步，就像于文文也擔心過，旁人會将自己的成就與她挂鈎，這種感覺雖然無法動搖内心那份堅定的喜歡，時不時地，還是會路過心門。

她以為自己隐藏的夠好了，但原來，于老師什麼都知道，她沒有拆穿沒有安慰，她隻是很努力地促成了一個機會，一個把她和自己拉回同一高度的機會，一個能讓自己的可塑性得到更多認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