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鄭秀妍醒了，發現自己被從背後抱着，不同于之前，現下的于老師，更像是害怕自己離開而把她擁的很緊。

剛才的夢已經記不太清了，夢裡，為什麼于老師和爸爸媽媽站在海浪的另一頭，用力把載着小秀晶的扁舟推向自己，也不重要了。

從前，她從噩夢中驚醒，是一個人，而現在，她被人抱着，即便，這個懷抱的主人自己都還揣着不安。

可能是于文文睡得不踏實，或者真的抱得緊，自己隻是很小幅度的動作，她就哼唧了一聲。

“小卡……别怕。”

耳邊，于老師睡語呢喃。

在一起的這一個多月，每當自己半夜驚醒，于老師也會随之醒來，然後像這樣哄着安慰着。

哪怕是現在，也一樣，好像都成了她的本能反應。

鄭秀妍沒忍住，眼淚直接盈眶，順着眼角，滑落在枕頭上，她太心疼于老師了。

哭着哭着，情緒越來越濃郁，又不敢哭出聲，怕吵醒枕邊人，以至于整個人都止不住在抖。

“小卡？”

鄭秀妍聽到叫喚，停住抽泣，還是把于老師吵醒了。

于文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以為自己在做夢，卻發現懷裡的人真的在哭。

“怎麼了？做噩夢了？來，轉過來，沒事的，我在。”

鄭秀妍轉過身，這一刻的于文文，好像恢複了從前的樣子，黑暗裡仍舊有光的眼神很柔和，伸過手幫自己擦拭着眼淚。

“于老師……”

原本的克制不再，鄭秀妍撲進于文文的懷裡，狠狠地哭了出來，這幾天，她積累了太多的擔心和害怕。

于文文抱着鄭秀妍，安撫着摸摸她的頭，眼裡也泛起了淚光，明明最不見不得她哭，最不想看到她受委屈，到頭來，讓她嚎啕大哭的，竟然是自己。

或許……

鄭秀妍感覺到摸着自己頭發的手變得猶豫，她一下掙脫出于文文的懷抱，看着她。

“嗯？”于文文擡了擡眉，伸手，很自然地撥開鄭秀妍額前的碎發：“怎麼了，不哭了？”

鄭秀妍嘟了嘟嘴說：“你怎麼沒和我一起哭？一點都不心疼我嗎？”

于文文愣了一下，笑了，自己愛的人變可靠了，卻依舊可愛。

“我……”

“于老師……”鄭秀妍打斷于文文，捧起她的臉：“你可以哭的，在我這裡，你可以是膽小鬼，我記得你說過，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對不對？”

還記着呢，于文文心想，那時候錄「樂與制作人」無心的一句話，被她記到了現在。

“傻瓜，我現在有你了，沒那麼害怕了。”于文文把鄭秀妍攔進懷裡。

“對不起，這幾天讓你擔心了，我會好起來的。”

“嗯！”

鄭秀妍點點頭，下巴一下一下磕在于文文的肩頭，忽然，于文文覺得肩膀一涼，是衣服被扯開了。

“既然你這麼乖，小兔子給你個獎勵~啊嗚！”

“嘶……”

于文文笑着皺眉，任由鄭秀妍咬住自己，真是隻磨人的小兔子。

新的一天，一早，Claire和瑞秋在Moin見到于文文，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确實和昨天飛機上的時候大不一樣，不愧是Jessica。

Claire勾過于文文走在前面：“昨晚幹嘛了？”

瑞秋挽住鄭秀妍跟在後面：“睡得好嗎？”

幾個人說笑着走到了4号錄音室門口，一推門，裡面已經坐着的人讓幾個人都為之一怔。

“張俪？”Claire有些驚喜，她拍拍于文文問：“你叫來的？”

顯然不是，于文文瞳孔一陣收縮：“你怎麼在這？不是在醫院陪查天一嗎？”

張俪起身，走過來抵住門：“小卡錄個專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以缺席呢？再說了，查天一恢複的不錯，我不用時時刻刻陪着。”

于文文朝錄音室裡看了一圈，像在找什麼。

“你别把病毒帶來傳染我們就好，耽誤進度。”

“你放心，于大制作人，我查過了，這裡都得過水痘！”

張俪一個白眼，伸手把站在于文文身後的鄭秀妍拉進門：“進來啊，站門口能把歌錄完？”

幾個人進了錄音室，于文文看到瑞秋乖巧地把錄音計劃和歌曲目錄交到張俪手裡，誰叫來的，可想而知。

“你都聽過Demo了？”張俪翻着歌單問鄭秀妍。

“何止，我都悄悄練過了。”鄭秀妍壓着聲音說。

張俪挑挑眉，小卡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格外認真。

“最喜歡哪首？”

“《Fly》，我想做專輯同名主打。”

張俪的眉毛放不下來了，小卡這是都想好了啊。

“咳咳……”于文文清了清嗓子，走過來塞給張俪一副耳機，面無表情地說：“可以開始了。”

轉而又看向鄭秀妍，嘴角挂上溫柔的弧度？

“Ready？”

“當然。”

鄭秀妍的第一張個人專輯收錄了十首歌，加上之前和查天一合錄的《Dawn》，一共是十一首，其中一大半是英文歌曲，還有兩首是翻唱，聽說Claire費了好大功夫才要到的版權。

整整一周多的時間，除了張俪偶爾幾天的缺席，趙夢偶爾幾天的探班，Eva時不時電話關心一下，劉戀定期打來視頻以外，其餘的人，每一天都是錄音室家裡兩點一線。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在成都錄EP那會兒，而于文文的狀态，也随着專輯的錄制進度，越來越好，這讓鄭秀妍很是欣慰。

看來，劉戀是懂于文文的，知道無論到了什麼境地，音樂始終會是她的安全區。

“搞定！”

瑞秋按下停止錄音的按鍵，興奮地一躍而起，這可是她作為錄音師獨立完成的第一張歌手專輯，而且，這個歌手還是她的cp正主之一，這夠她開心好一陣子了，拿起手機，她給小予發了消息。

Claire拍了拍還坐在椅子上的于文文，摘下她的耳機，悄聲說：“辛苦了，Kelly，剩下的事交給我，快進去吧，Jessica在等你。”

鄭秀妍透過玻璃看着收音間裡正在望向自己的于文文，深吸一口氣，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認識于文文的這幾個月，每一幕都想MV一樣閃過眼前，錄《intro》demo的那天，她就是像現在這樣，推開門走進來。

“小卡。”她還是和那天一樣這麼叫着自己。

面對快步走向自己的于老師，鄭秀妍摘下耳機挂好，沖進她微微擡起的雙臂。

“恭喜你，鄭歌手。”

“謝謝你，于制作人。”

兩人相視而笑，抱在一起。

從在GenZ出道至今，快五年了，鄭秀妍終于擁有了自己的個人專輯。

晚上的慶功宴，還是在上房火鍋，隻不過這一次，是鄭秀妍請客，進包間的時候，張俪、查煌還有趙夢已經到了，一群人點了菜，叫了酒，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鍋開的水汽躍然而上，讓于文文覺得恍惚，耳邊突然安靜下來，随之，是貫穿耳膜的滴聲。

為什麼還是不行，于文文開始惱自己。

她看着四周，怕掃了大家的興緻，唯一慶幸的，是小卡的專輯已經錄完了。

鄭秀妍看向身邊的于文文，發現她攥緊餐巾的手，青筋突起，剛要詢問，服務生送菜上桌，擋住了她。

這服務生夾在兩人之中，逗留了好久，鄭秀妍有些莫名，搞什麼？擡頭，大寫的想打人就寫在了臉上。

“查天一，你很無聊。”

服務生是戴着口罩的查天一，他哈哈哈地摘掉口罩。

“Surprise~！”

“驚喜你個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