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咳咳……”才怪,嗓子又癢又幹,一進氣就想咳嗽……于文文一陣咳嗽。
“于老師,你别說話了,家裡有藥嗎?”
于文文邊咳邊搖了搖手:“沒事……一會兒……咳咳咳……讓Vicky…咳咳咳……讓Vicky買來……”
看着于文文咳嗽不止,鄭秀妍面試的心情被擾了大半,好在Vicky很快就趕來,帶着一堆藥,還有自檢包。
電話裡,鄭秀妍的描述,聽着很嚴重,像是自己的老闆又陽了似的,趕緊測了一下,一道杠。
于文文吃了藥,困勁起來,都沒來得及看着鄭秀妍出門,就睡了過去。
“我開車送你去吧。”Vicky拿起外套準備跟着出門。
“不用,你在這看着于老師,退熱貼要及時換。”鄭秀妍站在玄關,換了鞋,擰開大門:“還有時間,我走過去也來得及。”
沒等Vicky再多說一句,門就關上了,她怔在原地,之前從小予那兒聽說了一些鄭秀妍在海邊離岸流那件事裡臨危不亂的快速反應,想來那時的她,大概和剛才無形之中透出強大氣場的她一樣吧。
好像,每次隻要是于文文出事,鄭秀妍就會不自覺地擔起了主導的角色。
與其說,鄭秀妍在某種程度上越來越像于文文,不如說,她倆骨子裡,就有相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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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文不清楚自己被灌下的感冒藥是有多強勁,心裡一直裝着鄭秀妍要面試的她,想掙紮着醒來,卻總被藥勁兒給按回去。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過了多久,半夢似醒的腦子裡,時不時飄過這些天那幾通電話裡的内容,最後眼前的畫面定格在一張她和小卡的合照上。
那張在墾丁早餐店裡拍的合照,有哪裡特别嗎……早餐店……餓了……自己好像沒怎麼吃東西……
眼皮縱使有千斤重,也低不過饑腸辘辘,于文文緩緩睜開眼,腦袋暈乎乎地空白一片,剛才做的夢,忘的差不多了,隻模糊地記着好像看到了一張合照。
床邊沒有人坐着,但床頭放着吃過的藥,喝過的水,還有換下來的退熱貼,她摸了摸額頭,還貼着,身上都是捂出的汗。
垂眼看着身上的睡衣……已經不是昨晚那套,換過了?誰……小卡應該去面試了……
一陣疑惑,于文文才想起來看時間,居然已經傍晚了??自己睡了這麼久?那小卡的面試……
想起身,卻渾身沒勁兒,勉強夠了夠,才拿到床頭的電子耳溫槍。
「哔哔哔!」
小小的方塊顯示區域變成紅色:38.3°……這是退了沒退?怎麼還這麼高?難怪頭暈乏力……
隐約能聽到房間外有聲音,應該是小卡,“小……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于文文想叫人,卻止不住咳嗽,一陣下來,面紅耳赤,胸腔隐隐作痛。
房間門被推開,穿着廚房圍裙的鄭秀妍一臉擔憂的走過來,把半起身的她,按回床上。
“醒了也要乖乖在床上躺好,怎麼這麼不聽話?咳嗽就不要講話,嗓子不要了?不唱歌了?”
不給于文文任何開口的機會,鄭秀妍拿過耳溫槍往于文文的耳朵裡就是一發。
“38.5……沒退多少,一會兒喝了粥再吃一顆藥。”她又伸手摸了摸額上的退熱貼:“嗯,還行,一會兒再換一張。”
诶?不是啊……自己就咳嗽了幾下,怎麼體溫還升了兩分??于文文在心裡無奈。
“衣服有點濕了,吃完我再給你換一套。”
于文文顯然被鄭秀妍一系列的操作給驚到了,除了自己記不清的那段發病時期,印象裡,大多時候,小卡是被照顧的那個,站在角色換了一換,自己怎麼竟然還有點享受了。
“知道你想問面試的事,你乖乖的,我就告訴你。”鄭秀妍拍了拍于文文的頭:“于老師,我不喜歡你生病,你不是說過,不會做我不喜歡的事嗎,所以,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于文文乖巧地閉着嘴點點頭,看着鄭秀妍理了理床頭的東西,轉身出去。
她嗅了嗅,好在鼻子沒塞,能問到廚房傳來的粥香。
不一會兒,兩碗瑤柱白粥,一碟橄榄菜和麻醬小黃瓜被端了進來,放在床頭。
“我面試完就打給了劉戀,和她說了你的情況,還問了你有沒有不能吃的藥,她就順便把你的病号餐告訴我了。”
鄭秀妍在于文文一臉震驚中邊解釋邊拿起粥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遞到她嘴邊:“放心,這次不是甜的。”
熱粥滑過喉嚨,止了些幹癢,再進到胃裡,暖了全身。
“好喝。”
“噓,别說話,剩下的你自己拿着喝。”
不矯揉不造作,鄭秀妍給的照顧,恰到好處。
兩個人,一個靠在床頭,一個坐在床邊,捧着兩碗粥,吃的開心。
“于老師你知道嗎,從你有一天突然問我會不會煮皮蛋瘦肉粥開始,我就立志要學會你愛喝的每一款粥~你試試這個橄榄菜,我在附近的Asia Market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一直吃的牌子,噢,還有這個麻醬也是那兒買的,不過這兩樣你少吃一點,想吃等咳嗽好了再說。”
鄭秀妍滔滔不絕地說着話,手裡的粥都沒動幾口,于文文伸手颠了颠她的碗底。
“知道了,先喝粥,要冷了。”
于文文看着她一勺又一勺的吃起來,才把自己的空碗放回床頭的餐盤裡,要不是自己病着,那堵住小卡嘴的,必然不會是一碗白粥。
吃完飯吃了藥,于文文又睡下了。
鄭秀妍沖了個澡,把兩人換下的衣物塞進洗衣機,站在那裡,按動着選擇洗衣程序的按鍵,眼神時不時地落在睡着的于文文身上。
究竟是什麼電話,讓于老師幾次三番不顧穿上件衣服就跑去陽台接,是為了避着自己,還是怕打開的人不等她接起,就挂掉。
這天晚上,鄭秀妍幾乎沒怎麼睡,除了要給于文文換退熱貼,她還處理了前些時間積壓的郵件。
其中一封,是之前她委托的德國私人偵探發來的,是一個名單的掃描件,純手寫,有些地方還看不清了。
名單擡頭是一家德國的孤兒院,她轉手查了一下,已經在六年多前關閉了,在名單的第24行,接收年份裡,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數字,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