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回來之後，于文文感受最真切的擁抱，看着桌上的DV，她明白鄭秀妍已經知道了一切，卻還願意擁抱自己。
她埋進愛人的肩窩。
很久之前，自己借着酒勁，第一次靠在鄭秀妍的肩頭，那晚吹過的風，帶着兩人交織在一起的體香，這陣風，在她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萦繞在她的生命裡。
“沒有吓到你吧？”她在鄭秀妍耳邊低聲問，手仍抱得緊。
怕這是夢，曾經在夢裡，她坦白過，換來的不過是被視作怪物的眼神和步步退後的身影。
鄭秀妍搖頭：“你是怎麼做到的……于老師，很辛苦吧……”
“過程像是把自己碾碎，又重新拼起來，不過，好在記不清了，所以，也不會覺得特别不好過……”于文文輕撫鄭秀妍的後腦勺：“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就連在家裡那樣狼狽，都沒事。”
鄭秀妍沒接話，該被好好撫平情緒的人是于文文才對，怎麼換她安慰自己了。
現在想想，和DV裡的畫面比起來，先前家裡發生的事，根本就不算什麼，在經曆過那些的于文文面前，任何安慰都很蒼白。
她閉上眼，眼淚順勢就滑了下來。
于文文能感受到懷裡人隐忍的心疼，換了個語氣：“而且，這個治療有一個特别好的副作用，你猜猜看是什麼？”
鄭秀妍被勾起了好奇心，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和于文文經曆過的治療上，這個問題算是正中紅心，她放開于文文，扶着她靠在擡起的床頭。
“不想猜。”她理了理于文文額前的碎發：“于老師，能不猜嗎？”
于文文笑了笑，拂去鄭秀妍臉頰的淚痕：“我不恐高了。”
鄭秀妍先是一愣，随即反應了過來。
星城的房子在25樓，270度的全景落地窗，兩次去窗簾都是敞着的，這要是放在以前，别說于老師不一定會買這房子，就算買了，恐怕也欣賞不了江景。
“我好像，還是不夠細心。”
鄭秀妍略帶自嘲地笑着說，從前就是，因為沒發現于文文的異常……
于文文的手伸了過來，十指交握住她的手。
“誰說的，你不是用袖領替我遮住了疤麼，我的小卡，變得很可靠，可靠得讓我想依賴了。”
說着閉眼靠上了鄭秀妍的肩頭，一如四年前，在蓉城的那個晚上，她有時會想，如果那時候的鄭秀妍再大膽一點，直接吻上來，她不會躲。
畢竟，那是她頭一次不設防，在微醺狀态下，完全地把自己交出去。而此刻，她也完全交出了自己，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不再帶着任何隐瞞。
鄭秀妍低下頭，溫柔地吻住了于文文。
于文文有些驚詫地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之處，都是鄭秀妍，她閉着眼，撬開了她的唇，讓本就幹澀的喉嚨越發的緊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知道了自己這幾年的經曆，鄭秀妍的這個吻比從前任何時候都來的強勢，仿佛想要将她揉碎的每一個自己，都吻過一遍。
良久，鄭秀妍才撤開唇，氣息微喘，腰腹有些酸，她雖然吻得深，但怕壓到于文文的傷口，愣是收着核心沒貼上去。
“你笑什麼。”她看到于文文嘴角的弧度，忽然有些害羞。
“這好像是我回來之後，你第一次主動吻我。”于文文抿了抿嘴唇：“這是不是代表，你原諒我了？”
原諒……于文文個傻子，都這樣了還想着自己有沒有原諒她，況且，誰說這是第一個主動的吻。
“早就原諒你了，而且，早就吻過你了。”
“什麼時候？”
“不告訴你。”
“我睡着的時候？”
鄭秀妍背過身：“不說。”
于文文無奈地笑着，從背後抱住她，吻了她的後脖頸，鄭秀妍敏感地縮了縮脖子。
“告訴我呗，我想知道，求你。”
是撒嬌的語氣，卻沒達到想要的效果，于文文明顯感覺自己圈住的人怔住。
“怎麼了？”
“于老師，我不喜歡你說這兩個字。”
“嗯？哪兩個字？”
“求你。”
DV裡的畫面還曆曆在目，無數次低到塵埃裡的“求你”，仿佛就在眼前。
可她應該不記得了。
“于老師。”鄭秀妍放軟了語氣，從身前環住于文文圍着自己的手臂：“我喜歡你撒嬌，隻是這兩個字……”
“你不喜歡，我以後不說了，好嗎？”
“嗯，你在練歌房睡着那晚，我看到了你手腕的疤，親了它一下。”鄭秀妍回答了于文文之前的問題。
于文文擡起手：“怎麼親的？”
鄭秀妍當然知道于文文的意思，捧起她的手，隔着手腕的紗布，輕吻了一下。
“這樣。”
“那個時候就原諒我了？”
“見到你的時候，就原諒你了。”
于文文不再說話，環抱着的手圈的更緊，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不要把我當成病人，不要小心翼翼過度擔心，好嗎？”
鄭秀妍沒有馬上答應，而是提了相同的要求：“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嗯？”
“不要再瞞我任何有關你身體的情況，就算以後還會發病，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對。”
“好，那我身體現在就有情況。”
鄭秀妍聽聞一緊張，想立刻轉過身去，卻被于文文緊緊抱住。
“我餓了。”于文文撒嬌的語氣更甚剛才：“想喝你做的皮蛋瘦肉粥了。”
“現在？”
“等回家以後。”
“好。”
兩個人就這樣抱着坐了很久，時間終于從她們身上一起趟過。
「哒」于文文的手落在了床上，呼吸有規律的一下一下打在鄭秀妍的側頸。
睡着了？鄭秀妍本來放松的身體不自覺地僵住，自己要不要動啊？
“Kelly？”她輕喚一聲，沒動靜。
那要不，先不動吧？
人就是這樣，不知道不能動的時候吧，身子哪哪都不覺着别扭，這一旦刻意不讓自己動了，這兒酸那疼的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