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覺得她年紀還小,太容易使性子了,這樣日後如何做國公府的主母。
但他的神情分明是這樣說的,江鸾未出閣前是家中的嫡幼女,可謂是沒受什麼委屈,誰知因為這一場“納妾”風波,她覺得心裡難受,隔日一大早呀就帶着人回了江國公府,隻說是回家看望江國公跟王氏,但謝國公府誰不知道她是因為使性子才回的江國公府。
恰好順康五年那一年,江鸾的二哥哥江允被調回京城,見自家小妹受了委屈,江允自是要替她讨個公道。
于是等謝承跟謝四叔登門拜訪的時候,江允逮着機會猛給謝承灌酒,為自己妹妹出氣。
當天,謝承自然在江國公府歇下,江鸾讓人備了醒酒湯,當看到那碗黑糊糊的醒酒湯,謝承扶着額頭,輕笑一聲:“夫人有心了。”
當時姑娘便覺得有些奇怪,這人喝醉了怎麼還神智這般清楚,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這人是千杯不醉,那碗“醒酒湯”,是她自己鬧了一場“烏龍”。
再睜開眼,屋内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日頭從窗外打進來,江鸾撐着身子坐起來,輕輕蹙了蹙眉,既然上一世他是千杯不醉,那為何他昨日喝了酒就醉了,難道是因為她重來一世,所以他的酒量也跟着變了。
侍琴掀開簾子進來,見自家少夫人蹙眉在想什麼,笑着走過來:“少夫人,您醒了。”
“扶我起來吧。”江鸾嗓子還有些幹,說話的嗓音也沙啞,她輕輕點了點頭。
侍琴忙過來扶她,給她畫了一個桃花妝,看起來多了三分嬌豔跟妩媚,更加動人。
因着國公府昨日剛辦了賞花宴,所以陳氏讓姑娘這幾日好好休息下,就不用去知雅苑了。
江鸾用完早膳便窩在美人榻上翻開遊記,半上午的時候,謝紫涵與謝紫妍姊妹倆過來找她說話,江鸾讓侍琴請她們進來。
謝紫涵與謝紫妍是從章婉瑩那裡過來,于是看到江鸾渾身提不上勁拿着遊記的時候,謝紫妍下意識開口:“嫂嫂怎麼看起來也一點勁兒也沒有,可是哪裡不舒服?”
江鸾一愣,她并沒有哪裡不舒服,隻是有些累,見嫂嫂一臉不解,謝紫涵忙跟她解釋:“嫂嫂,我跟五妹妹剛從二堂嫂那裡過來,二堂嫂也是渾身一點勁都沒有,郎中說二堂嫂還要好好修養一段時日。”
“瑩姐姐之前身子一直極好,也不知這次是怎麼了,突然就身子不舒服,需要卧床休息。”謝紫妍表情很失落,瑩姐姐還未嫁給哥哥的時候她跟瑩姐姐關系就很好,現在看到瑩姐姐身子不适,她心裡也很不舒服。
江鸾跟張媽媽對視一眼,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望下章婉瑩。
張媽媽親自去庫房挑了幾樣好東西,侍琴給自家少夫人披了一件披風,章婉瑩怎麼也沒想到江鸾會來看她,穩了穩心神,讓下人請她進來。
“二堂嫂。”
哪怕章婉瑩不是很喜歡眼前這腦瓜子,但兩人是妯娌,這面上也要過得去,章婉瑩扯出一抹笑容:“弟妹怎麼來了?”
“我聽說二堂嫂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來看看二堂嫂,不知道郎中怎麼說?”江鸾在床榻邊上的凳子上坐下,面帶關切,語氣溫柔的問。
“郎中隻說讓我好好修養,其他的什麼也沒說,大抵是因為最近太累了。”章婉瑩笑着開口,但她臉色極為蒼白,連說話都在喘着氣,手不斷的捂着胸口。
張媽媽聽着皺了皺眉,可二少夫人不像是單純累着了,倒像是真的哪裡有些不舒服。
“那二堂嫂要好好休息,若實在是哪裡不舒服,我去跟祖母說,看能不能請來宮裡的禦醫給二堂嫂診治。”
因為方才謝紫妍與她說,這樣的情況已經有好一陣子了。
章婉瑩面色變得有幾分勉強,她手指緊緊拽着棉被,搖頭笑道:“何須這般麻煩,我過幾日就好了,弟妹不必擔心。”
兩人在屋内寒暄了好一會,江鸾還能聞到屋内極重的藥味,她跟章婉瑩再說了幾句話之後,才跟張媽媽與侍琴回去。
章婉瑩盯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突然開口:“你說這女子家世好,是不是就能這世間将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享有了?”
小丫鬟當然明白她說的是誰,可是江國公府長房嫡女的身份比之郡主都不為過,江國公府與謝國公府同為汴京望族之首,少夫人的父親是江國公,母親是王氏嫡長女,她的兩位兄長一個是武将,一個是地方官員,說句難聽一點的,要不是因為太子殿下早早的就娶了太子妃,依着少夫人的身份,肯定當得起太子妃。
“小姐别這樣想,這京城有多少人想要嫁到謝國公府還嫁不了呢,小姐可是三媒六聘嫁進來的。”
章婉瑩笑笑,可是這裡面多少人是想嫁給長房公子謝承的,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既然天不助她,那她就早點懷上一個子嗣,這樣也好鞏固她在國公府的地位。
哪怕再苦再難,她也不怕。
江鸾帶着張媽媽回了芝蘭苑,剛進去,就看到國公府的管家,管家手裡還拿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