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擡頭,來人身着一襲橘黃色軟煙羅裙,雲鬓高挽,柳眉細長,看起來極其明豔,此人正是兵部尚書府的五小姐李懷芳,趙子翎的夫人。
“趙三夫人好。”
“謝少夫人好。”李懷芳眼眸亮晶晶的一下子就來到江鸾面前,一過來就拉住她的手,她之前就從子翎哥哥那裡聽說了謝少夫人,當真是大美人啊,謝大人也太有福氣了。
李懷芳:“林三小姐,這一層樓珠翠首飾這麼多,你就偏偏看上了謝四姑娘手上那支,知道的以為是林三小姐眼光跟謝四姑娘一緻,不知道的還以為林三小姐今日是故意來觸人黴頭的呢。”
“你……”林子吟一臉惱怒,她确實是來找江鸾麻煩的,她就是看不慣江鸾那裝腔作勢的姿态,以前未出閣便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誰知道李懷芳也來了,她不是一門心思撲在趙大人身上嗎,怎麼今日就來了珠寶齋,還說話說的這麼難聽。
“林三小姐可是真心喜歡這支簪子?”江鸾倒是鎮定,她眸光直視林子吟,笑意盈盈的問。
二樓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其他人,這會兒已經有一圈人圍了過來,包括珠寶齋的東家也來了,衆人目光都在林子吟身上,林子吟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咬了咬唇,要是這會兒她真将那支簪子給要來了,還不知道坊間會怎麼傳呢。
同是世家貴女,她可以不怕這三人,但要落了個不好的名聲,祖父跟父親肯定不會放過她。
“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了。”林子吟狠狠挖了江鸾一眼,然後急匆匆的帶着身邊丫鬟離開了,落在旁人眼裡,便是落荒而逃。
李懷芳最是看不慣這種人,她腹诽一聲,才擡眼看謝紫涵手中的簪子:“這支海棠簪子确實極為奪目,但奪目的簪子也要與美人相配不是。”
李懷芳少年時與趙子翎青梅竹馬,除了與族中的姐妹關系熟稔外,與京中的貴女都不太熟稔,但江家是汴京望族之首,江家小姐才貌雙全,她還是知道的,于是李懷芳非常豪邁的說江鸾跟謝紫涵喜歡什麼随便拿,她來付賬。
三個女子年紀相仿,說話也相投,從珠寶齋出來,三人又去茶水樓喝了茶,臨走前,李懷芳很是依依不舍,她拉着江鸾的小手,朝她擠眉弄眼:“鸾妹妹要是無事,就來我們趙府坐一坐,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交流一下經驗。”
她說的是“禦夫之術”,她還不是想着面前這女子性子溫溫柔柔的,給她傳授下經驗,這樣也可促進她與謝大人的感情。
江鸾臉色燦若雲霞,清婉溫柔的應了,李懷芳見狀又笑,不由羨慕謝大人還真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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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二刻,處理完公務的謝承來了芝蘭苑,一眼便看到燭光之下低頭看書的妻子,謝承心弦微動,擡步走了過去:“夫人今日見到了趙三夫人?”
江鸾當然知道這是暗衛告訴他的,姑娘輕輕點了點頭:“妾身與趙三夫人剛好在珠寶齋見到了,然後一起喝了個茶。”
謝承忽然想起上次趙子翎做東,被他夫人身邊的人給喚回去了的事,他狹長的鳳眸略顯深邃,故作不經意的道:“聽說趙三公子每次出府辦事,趙三夫人都會派人過問。”
此事江鸾也略有耳聞,趙三公子與趙三夫人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從少時便形影不離,這成親之後感情就更好了。
“趙三公子與趙三夫人感情和睦,一直是京城的美談。”江鸾若有所思,淺聲笑道。
謝承看了妻子一眼,溫聲問:“你很羨慕?”
姻緣是靠相敬如賓來維系,但若妻子不想那麼相敬如賓,他也願意縱着妻子幾分。
“妾身不羨慕。”江鸾眉眼溫溫柔柔,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她們又成了不恩愛夫妻,這有何好羨慕的,若是擱在上一世,她可能還會羨慕。
謝承指尖一頓,不知為何,在妻子說完“她不羨慕”之後,他心裡隐隐有一種不太舒坦之感,這種感覺極其細微,但又像一根刺一樣割舍不掉。
那抹“荒誕感”再次浮上心頭,謝承給自己倒了一盞冷茶,擺手讓衆人都退下。
衆人笑着福了福身,退下去。
少頃,屋内燭光明滅,芙蓉帳垂了下去。
今夜郎君的動作格外強勢,還不知輕重,完全不複往日的溫和體貼。
女子單薄的亵衣早已被褪下,姑娘白嫩的肌膚像嬌豔欲滴的荔/枝,烏黑的雲鬓撲散在金絲枕上,嬌嫩的臉色帶着紅暈,一雙杏眼濕漉漉的,她眉眼輕輕蹙了蹙。
“夫人放輕松些。”見妻子有些緊張,郎君喉結滾了滾,他右手慢慢撫上妻子單薄的脊背,啞聲開口。
江鸾的呼吸有些不穩,像是被陽春三月的芍藥花,她咬了下粉色的唇瓣,小手拽着鴛鴦被,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
誰知她越放松,身子還變得越緊張,謝承手背瞬間激起青筋,但他面色溫和,在妻子水盈盈的杏眼上落下一吻:“我來吧。”
夜色微涼,屋内缱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