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煦之和晏如瑰他們皆歎氣,英王晏墉多少有點欣慰想安撫被搶先了,薛驸馬反應頗大:“出城?!一句家法就把你給吓退了,晏霁之你不是這麼軟弱吧?
庶兄給你戴綠帽,英王夫婦非但沒做任何懲處還能把那倆人好好護着寵着,你就忍了;你出趟家門散心,這批庶出就敢強搶流光小築,你還忍?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霍海嘯拉住薛驸馬都被甩開了,薛述聰心火燒得旺哪能再忍,未及沒繼續罵,晏明妧看輿論形勢不利搶聲辯解:“二弟你誤會了,鐘姨娘和……”話未盡也被打斷:“流光鬥膽,有事禀告王爺,若此事惹王爺生氣還請王爺海涵。”
衆人霎時一靜,沒注意的看客們這才驚覺那位因美貌而盛名的流光姨娘已經走出馬車,大家循聲而望,看見美人紅衣翩翩,昳麗絕美的容顔在熠熠陽光下奪盡璀璨,不需多言就能令所有看到她的人相信任是再光鮮華彩都會她面前黯然。
流光、流光,當真不負這位流光耀眼之名,不知多少人不自覺倒吸涼氣。
薛驸馬怒火立消當場轉移興趣:“流光你終于現身了,四年多不見,你怎麼能比在我的夢裡還要美?這四年多來我對你可是魂牽夢萦,不如你幹脆跟我走,”
“回馬車裡!”晏霁之怒意明顯地截話,比起剛才堪比死水般的平靜終于又起生氣,霍靈渠置若罔聞,向薛驸馬禮貌性施禮:“驸馬爺厚愛,流光愧不敢當。”語畢,不等對方應對,她就走向晏霁之,剛走近又被他再含怒通知:“回馬車裡。”
“正月裡你承諾會将我扶正,可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我們成親的大事該告知王爺王妃,就算你父母不在意,我們也該盡到禮數。”
晏霁之:“……”正月哪天我給過你這個承諾,我真說了你不得炸,你唱什麼戲?
他驚訝,晏家衆位更驚,看客們雖然也驚好歹還有許多人真沒覺得太意料外,流光姨娘可不就是美得有這本錢嘛。英王妃慢一拍被驚怒的丈夫搶前,英王爺根本不能忍:“霁兒,你這小妾說什麼?”
“王爺沒聽錯,霁之要将我扶正,我們要成親,流光真得謝謝王爺和王妃成全。若非有您二位鼎力相助,流光再得世子喜愛也不能令霁之這麼快下決心。”
霍靈渠款款溫柔走到晏霁之身側挽他的手臂,明眸善睐語笑嫣然:“正月裡,王妃說過隻要霁之助她說服王爺幫她娘家侄女争到陛下将要冊封的貴妃位置就允準霁之将我扶正,”
“慢着!”英王晏墉盛怒轉向佟氏,冷冷質問:“你真給過這種允諾?”
她能說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把這狐媚子賜死嗎?英王妃莫名害怕,沒奴婢在,她隻能退後抓住庶女勉強鎮定,磕磕絆絆道:“我、我是、是哄騙霁兒,我哪能真同意這種荒唐事。”
“呵!”晏墉真被氣笑了,晏明妧低頭示謙恭,心中無語腹诽憑這位嫡母的蠢勁兒,他們不挑撥離間,這母子倆隻怕也能鬧僵決裂。
霍靈渠笑盈盈安撫:“請王爺莫動怒,畢竟比起王妃給流光的助力,您也不差。”
晏霁之瞟她幾眼,特想把自己被她挽住的手臂抽出,這女人突然腦抽筋嗎,玩哪出?
幾歲稚童才聽不出流光姨娘在諷刺,霍桑柔替姐姐捏把汗,薛驸馬興緻濃厚地看戲倒沒再想添火,霍海嘯收回觀察的視線問弟弟:“你清楚舒窈在意流光姨娘的原因嗎?”
霍巨浪苦笑:“大哥洞若觀火,可想而知。”
“風塵、娼妓?!”霍海嘯咬牙閉眼低頭,右手攥拳手背青筋暴起,那廂邊晏墉冷笑:“是嗎?看來本王真是眼拙,竟以為流光姨娘會有點自知之明。”
“王爺謬贊,比起王爺王妃多年孜孜不倦将親兒往外推,流光好歹把霁之揣在心窩裡。”霍靈渠剛話落,晏霁之就想怼她:有種你發誓,敢拿你妹妹和外甥發誓是真話嗎?!
“故此流光想請王爺最後幫襯一把,總歸是王爺王妃和流光都能得償所願的好事,當然王爺怕招緻話柄不願意也無妨,隻要霁之肯就夠了。”
霍靈渠含笑轉向他,脈脈眼波柔情四溢,似有能醉人的誘惑:“你既清楚王爺多年打壓你是為何故,何苦非得走到最後步徹底破裂父子情?不如識趣些趁早如你爹娘心意。
出城前你就遞奏折請辭,辭官再辭掉世子位,我們從此遠走天涯逍遙快樂,還能比留在這個家裡受盡委屈差嗎?反正你爹娘無意讓你養老,何苦讨嫌呢。”
語不驚人死不休,衆人嘩然,許多圍觀群衆感歎果然多半熱鬧都有一波三折。
終于知曉她唱哪出,晏霁之眼中閃過不可思議,她知道他要出城是想徹底遠走、是想把家族給抛掉、是很可能在晏墉死前都不會再回嗎?她這是想逼晏墉留他。
晏和之剛激動就被他爹按住,晏煦之心裡直叫乖乖,這小妾膽大得能撐破天啊,受驚地看向叔公,他沒猜錯吧,這是要逼他大伯做抉擇?晏副相目光沉沉,蒼老的手緊緊握住拐杖,幾乎能預料已攔不住侄孫要扶正這妾室。
英王妃有點稀裡糊塗,她可不信這狐媚子能放掉王府的富貴拐她兒子去外面受苦,直覺認為這狐媚子是在耍花樣可沒看懂什麼意圖,就沒呵斥。
手臂被嫡母抓痛,晏明妧沒在意,此刻心情實在有些澎湃,晏明潛給姐姐個穩住的眼神,竟然玩這種把戲,看晏霁之他自作聰明會不會搬起石頭砸死自己。
霍海嘯忽然生出興味,看向弟弟,霍巨浪擡手捂臉,真是他們霍家的寶貝,夠狠。
“英王爺尚且能說偏心庶出,王妃難道還能把庶出看得比親骨肉重嗎?”霍海嘯搶在第一位接場,走出幾步看向她溫和笑問:“本世子不解,流光姨娘可否明言?”
“王妃心向娘家,莫說娘家的父母兄弟,娘家的侄兒侄女都比霁之重要,聽話的庶出當然比處處和她作對的親兒好。王妃喜歡拿夫家填娘家,将來庶出想襲爵得記在她的名下,自然得受她拿捏;可親兒,她管不住。”
記憶中青澀的眉眼和眼前成熟的輪廓重疊,霍靈渠心想她大哥果然最英武挺拔。
“你這狐媚子瞎七瞎八胡扯些什麼?”英王妃忍無可忍了,霍靈渠彎彎眼笑得甜美可親:“王妃息怒,可您心向娘家實在不是秘密,這麼多晏家人在,您要狡辯也不行呀,從王爺到和之少爺都能作證,霁之在您心裡眼裡還不如您娘家侄兒一根手指頭。”
“你個狐媚子——”英王妃發飙要沖過去被丈夫拉住,英王晏墉絕對故意的:“夠了!”
晏霁之随即表态:“好,徹底遠離也好,清靜了,晏四準備筆墨,我這就寫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