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友好?自不是相互間真親親熱熱,朱窅絜去讨好蕭灼灼及其家人一直被拒之門外,但這在許多人看來,足夠友好了,拒之門外算什麼,你們是不能把人打退還是不敢不想呀?何況蕭耿裕兄弟若是把朱窅絜放進門才是真不想要臉了。
“朱家可都把蕭灼灼和那個朱窅絜的過往傳得滿城風雨了,你叔叔一家怎麼還能忍?”霍舒窈乘勝追擊:“莫非,你叔叔一家還欺軟怕硬?”
“舒窈,”蕭耿烨頭疼:“灼灼下半生還沒着落呢。”
“所以哪兒都有個躲閑言碎語的清淨地方,她偏要待在江南,所以她家不是不會長教訓而是打心底裡就不想防備?”霍舒窈扯下遮羞布:“所以他們家可做不到養蕭灼灼到老死,嫌沒臉,非得要把蕭灼灼嫁出去,過幾年事情淡了,才有臉。”
蕭耿烨沒說話,霍舒窈恨道:“所以他們連朝中的形勢都不願意看,一門心思就隻能裝見他們自己,武襄侯多寬厚的人,今天怎麼就這樣發狠?
昌隆侯快反了!誰不是在撇清,豁出半條命去也要撇清,偏你叔叔家還要上趕着,看得都想讓人熱淚盈眶了,但他們想死死他們自家的,不要連累我們!”
霍舒窈告誡:“我可告訴你,心軟的代價很可能就是蕭家覆滅,你爹娘還想賭一賭嗎?你掂清楚,甯可讓蕭灼灼死、跟蕭岘決裂,省得把整個蕭氏一族搭進去。”
蕭耿烨臉比心陰沉。
夜幕降臨,江南巡撫衙門,燈燭閃爍星光淺,庭前琵琶餘音袅袅。
酒靡兒彈曲,汪撷姑娘在煮茶,桂花香遠遠飄來作點綴。晏霁之聽曲,滕王抿口小酒,瞥晏霁之好幾眼頗有點小心,反而是晏霁之提的:“你有話就說啊。”
“我就負責傳個話啊。”滕王咳道:“蕭耿裕找我,想請你幫忙開解宜春。”
晏霁之專注賞音律,滕王辯白:“畢竟能算親戚是吧,何況他娘都在,我總不能,他讓我幫他傳個話,我就噴他一臉,雖然我堅定的鄙視他,但人家就讓我幫他傳個話,我總不能替你回絕,太難看了。”
晏霁之看向滕王,滕王默默的蔫了。
人家做的就很難看,滕王想想确實也受不了。
“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回絕他。”滕王保證。
酒靡兒一曲畢,晏霁之告知:“你狀告虢王和昌隆侯之後,虢王想過害死你,虢王覺得你若是暴斃然後宣揚你是遭到天譴,他便可脫身。”
滕王抓拳頭:“我去做個虢王的偶人。”
看他不先咒死虢王!
滕王疾走,汪撷姑娘遞上煮好的香茗,晏霁之示意她擱在案上吧,汪撷放下茶盞,道:“若是有心糾纏,回絕是沒用的,大人怕是打發不掉那位蕭爺。”
晏霁之看向這姑娘:“你知道蕭耿裕?”
汪撷答:“宜春縣主和朱家七少爺的故事前些天就傳遍了。”
晏霁之狀若調侃:“朱家傳的故事裡,蕭灼灼的大伯就是棒打鴛鴦咯?”
汪撷失笑:“大人的關注倒是新奇,是的吧,宜春縣主和朱少爺情投意合、情難自禁,雖然冒失了但兩家在談婚嫁了,偏宜春縣主做族長的大伯硬要阻止不讓。”
“蕭耿裕兄弟還沒有澄清?”
“想澄清,流言一出來不就澄清了,怎會拖到現在,何況——”何況宜春縣主未必不想嫁到朱家?汪撷微怔,那這家人還想和做族長的伯父家交好嗎?
酒靡兒有感:“宜春縣主沒有避孕吧?”
晏霁之轉向這位江南名妓:“姑娘覺得呢?”
酒靡兒搖頭:“不像,她沒有想到,她的家人想到了不像會提出來。”
晏霁之抿口清酒,順口問:“姑娘怎麼會認識孟怋乂?”
酒靡兒道:“樓裡管我們的紛娘是孟先生身邊的人。”
紛娘,比孟怋乂年長三歲,她當前最擔心的或許就是孟怋乂會要嫌她老了,她今夜就陪在孟怋乂身側,孟怋乂在看晏霁之對江南豪族開出的條件,盯看許久,孟先生問身側之人:“依你看,他這事做得怎麼樣?”
挨過一巴掌了,紛娘對那英王世子未有再多置喙,但孟先生問了,她也沒修飾,怎麼想就怎麼說:“志大才疏、浪得虛名,得有多自大才會覺得這種條件都能逼人答應,真以為他是欽差代表着朝廷,朝廷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孟怋乂忍了忍克制住了,仍保持溫和:“果然是,大智若愚。”
紛娘詫異,孟怋乂說:“你回去吧。”
冷不防受沖擊,紛娘定住。
第二天一早,孟怋乂下帖請欽差遊湖,晏霁之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