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天地間還泛着青色,偶有行人路過巡撫衙門前,猛然被吓到。
有人在府衙前懸梁!
滕王洗漱時聞得此事險些噴出漱口水,洗漱好,去找晏霁之,巡撫已經在了,晏霁之目光炯然:“派衙役把這家人團團圍住,必須把輿論控制在官府手裡。
官差若是不夠就調士兵,對外說辭,此人遭欺淩,走投無路,以死尋求衙門庇護。聚攏百姓請教這家人情況,一定要在對方來不及安排爪牙混淆視聽之前。”
滕王怪道:“這什麼人家,查出來沒有?”
晏霁之看着滕王,滕王被看得發毛:“你看我作甚,難不成還跟我有關系?”
“你五姑姑三嫁的丈夫的堂侄家。”晏霁之告知,滕王:“……”
滕王想扭頭捂捂臉,好吧,他收回剛才的話。
捕頭跑來呈上份血書,是從死者的衣物裡搜出來的,滕王接過一看,居然還真是,父死之後嫡母和嫡兄欺淩他兄妹和他們姨娘,這幾天逼着他在巡撫衙門前自盡,他便反将一軍。
晏霁之浏覽過血書,再交代:“即刻把死者的妹妹和姨娘接出來。
把王家的下人與王家人隔絕審查,把王家在城中的鋪面盡數查封,把他家的掌櫃和管事請到衙門來将賬本全部查繳,在天黑前令他們惶惶不可終日自覺死期将至。”
天亮,巡撫衙門前人山人海,老百姓們七嘴八舌滔滔不絕,滕王奮筆疾書,二十年都沒一下寫過這麼多字,晏霁之非得讓他親自記錄,給百姓們一個好感觀。
朱家别院,朱窅絜恨恨摔杯,朱芑适邁步進門,朱窅絜看見嫡兄,側側頭。
“翅膀硬了?”朱芑适譏笑:“這就瞞着我自作主張了?”
“大哥你言重了,我隻是覺得這些許小事不必你操心。”朱窅絜裝恭敬:“你還有大事,什麼都費心思豈不是太累了,我隻是想替你分擔一些。”
“分擔?”朱芑适問:“你分擔出什麼來了?”
朱窅絜沒争辯但也憤憤不服,朱芑适下令:“這家子一個不留。”死士領命告退,朱芑适訓誡這庶弟:“再敢自作主張,你就回家去,蕭家不必你費心了。”
心裡不以為然,面上,朱窅絜敷衍着。
死士退回門檻内,朱芑适視線掃向,晏霁之進屋,朱芑适眼神厲起來。
“芑适,我送你一份薄禮,你給我個薄面,今早的事到此為止,怎樣?”晏霁之提議,朱芑适問什麼禮,晏霁之看他的庶弟,朱芑适笑:“這能叫給我的禮?”
朱窅絜想明白過來,好笑得想翻白眼,晏霁之居然想抓他?腦子壞掉了吧。
“你沒有還沒有娶妻的庶弟、表弟?”晏霁之詫異,朱芑适沒什麼表情,晏霁之再勸:“你娘要劫獄,我晏家和霍家都睜隻眼閉隻眼,你這兩天在金陵?”
朱芑适露出絲興味,晏霁之莞爾:“放心,你爹不會知道的,就地斬了,你動手,其實你爹知道又怎樣,他可有八個庶子,就是死三個庶子都不痛不癢。”
朱芑适意味深長的看晏霁之一眼,背過身。
朱窅絜不可思議地看這嫡兄,不敢再大意,要往外跑時被死士抓住,死士把朱窅絜制住,拔刀,一刀砍下,朱窅絜人頭落地。
晏一和晏四進屋,把這頭顱連同屍體裝麻袋帶走。
晏霁之告辭,朱芑适喊住:“你是怎麼知道的?”
“可疑的人猜一猜,誰最可疑,第一個找誰,找過來就知道了。”晏霁之望着這灘血說:“親姐姐和親妹妹都死了還一點不以為意,你爹對這庶出是不在意。”
朱芑适不同意:“還是得霁之你夠敏銳啊。”
晏霁之走人,懶得看他陰陽怪氣。
府衙前,滕王累得要趴下了,午膳的時辰喘喘氣,他去找晏霁之,灌下好幾碗茶,問:“怎樣,查證了嗎?真的,真的是那個朱窅絜?朱芑适肯讓你抓人嗎?”
“嗯,已經砍了,送給王家了。”晏霁之叮囑:“今夜,讓這家人逃走。”
滕王不解:“為什麼要讓他們逃走?”
晏霁之答:“給朱家添亂,再者,坐實他們的罪行。”
滕王想想:“哦。”
“記住,是這家人發現再不走就得死了,連夜逃脫,多名官差遭遇襲擊。這家人逃走後清算他們的本家,你親自把你五姑父在這邊的勢力連根拔起,可以吧?”晏霁之詢問,滕王狠狠心壯壯膽:“可以,其實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沒見過不認識。”
就是他太上皇伯伯這位同母妹妹,滕王有點頭皮發麻。
“問逝者的姨娘和妹妹想去往何處安家,下月初,送她們去安頓好。送信告訴昌隆侯、朱窅絜死的原委,顧及侯爺顔面,這件事的主謀不揪出來了,昌隆侯若還想要兒子的屍身,派人去義莊領。”晏霁之一條條指派:“明天,你再去催陸兼等人,暗示,明示都可,在我們願意有商有量時該要還價就來還價,莫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滕王覺得有點玄乎:“那個,那個朱窅絜真死了?”昨天還見過的。
晏霁之注目他,滕王斟酌又糾結:“我,我就是覺得你至少當宜春是朋友吧。”
“你備份禮,幫我謝謝薛述聰替我擋災吧。”語畢,晏霁之走掉,滕王一時沒鬧明白,想懂他的意思忍不住歎口氣,把瑣事抛掉,去用午膳。
入夜,夜近醜時,滕王回府衙見晏霁之還在等着他,拍拍晏霁之的手臂,說,那家人已經竄逃出城,回屋歇着吧還有事等天亮再商議,說完打着瞌睡走了。
晏霁之去暫住的寝屋,晏諾遞上份包裹還有封信:“霍家送來的。”